“我有辦法啊。”小棠雙手叉腰極為自豪。“我知道孫淼那貨有假死藥,人吃下會立刻暈倒氣息全無,和死了沒什麼分別,藥效有三天呢,只要三天之內身體被放入棺材運出皇宮,我就有辦法帶她離開盛安城,從此以後不就天高皇帝遠了嘛!”
“你想得還挺美。”楚景晗的臉冷了下來,韓嫣如果死亡將會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她和楚景賢都不好善後。“她要是這麼不陰不白沒了,她哥韓楓那二十萬大軍棵怎麼辦?到時候韓楓兵變,這個責任你來負麼?”
小棠被楚景晗嚴肅的神情嚇呆了,低頭道:“我只是說說,不會那麼做的。”
韓嫣走到小棠身邊,護著她。“你別怪她,是我逼她幫忙想辦法的。”
“你們倆個小孩子,一天天總是胡鬧。”
聽到和自己哥哥嫂子說同樣話的韓嫣不滿地嘟起嘴巴。“你們怎麼都這樣!哥哥自從有了嫂子以後就一點都不關心我了,後來嫂子說把我嫁進宮,我哥竟然真的捨得我們多年的兄妹情,把我嫁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是說過陛下還不錯啦,配得上本姑娘,但又沒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說什麼都是為了我好,還不都是利用我!”
“現在又天天催我生小皇子,生什麼生,我根本不喜歡陛下。”韓嫣生氣地雙手抱胸,她受不了每月好不容易見到韓楓,卻要聽他嘮叨和那個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本宮記得,韓楓將軍還沒有孩子吧?竟然天天來催你。”楚景晗用袖子掩住充滿笑意的嘴角。
“是啊,那個女人都沒生呢,幹什麼天天催我。”韓嫣真的不喜歡她的嫂子,因為自從她進入韓家,原本和她相依為命的哥哥就變了一個人。
楚景晗無法體會到韓嫣的憤怒,但從韓嫣的話中,她得到三個訊息:第一,韓楓的夫人在韓家佔據主導地位;第二,韓嫣被這位夫人一手安排進宮;第三,韓嫣不喜歡這位夫人。
“看來韓夫人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才能令韓楓將軍如此著迷。”
“什麼大美人。”韓嫣不屑道:“不過是一個半老徐娘而已,也不知道哥哥是看上了她哪一點。”
“韓夫人能幫助韓楓將軍一路高升,應該是一位極具才智的女子,真希望哪天可以見見她。”楚景晗覺得這位夫人也許是撬動韓家的武器。
“你不會想認識她的。”韓嫣十分篤定,“但要是你真的想認識她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那就勞煩了。”
韓嫣伸了個懶腰。“哎,不能和陛下和離真是不爽。”
“陛下挺好的啊,你為什麼不會喜歡陛下呢?我看其他後宮的女人都喜歡陛下。”小棠和其他侍女把午膳在桌子擺好後問。
韓嫣一臉不爽地看向她,“不喜歡,雖然一開始覺得這樣英俊偉岸的男子配我綽綽有餘,但我發現他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幹嘛還那麼上心?自討沒趣。”她雙手叉腰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而且他有那麼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一個,又不能把後宮所有的女人都趕走,怎麼想我都感覺後半輩子會活得很抑鬱。”
“你確定你真的不生小皇子麼?”楚景晗打趣。
韓嫣臉紅道:“不生不生,宸妃姐姐我餓了,今兒在你這兒蹭個飯。”
封妃大典剛過,楚景晗因恃寵而驕觸怒龍顏而被罰禁足,自此後宮中得寵的只有兩位娘娘,一位是皇后,一位是蘭妃,可謂是平分春色不分伯仲,有時蘭妃甚至能壓皇后一頭。
蘇雪凝由貴妃變成皇后,可謂大大助長蘇哲集團的權勢,蘇哲集團得了利益,卻並未施行新法,而是不斷聯合朝中大臣給刑部尚書賈仁施壓,要求釋放他的侄子蘇又添。
賈仁是楚景晗代政時期扶植起來的平民官吏,不像蘇哲集團全是關隴地區的舊貴族,因此賈仁和當年成為丞相的秦澤一樣不被這些世家大族所接納,他自己也非常不喜歡這些仗著家世欺人的貴族老爺,他們這些綿延幾百年的貴族骨子裡的高傲也瞧不上他這等凡人,因此也從不與這些舊貴族有所往來。
在楚元帝統冶的元豐末年,舊貴族在朝中的勢力被大大削減,以賈仁、李子瞻為代表的平民官吏才有了晉升機會。之後,新皇登基,扶持新皇上位,以及本就支援新皇的一派官員浮出水面,讓朝中呈現三足鼎立之勢,這本該是一個平衡的局面,但蘇哲也是扶持新皇登基的一員,以至於朝中舊貴族的勢力極為強大。
“我們要到了嗎?”楚景晗掀開馬車的簾子問正在駕駛馬車的碧痕。
楚景晗和小棠兩人一身便裝坐在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裡,馬車正在昏暗的街道上緩緩前行,現在正是凌晨時分,街道上空無一人,熱鬧了一天的盛安城正值它一天最安靜的時刻。他們之所以挑在這個時刻離開皇宮就是為了避人耳目,皇帝擔心兩人安全特意派禁衛軍首領碧痕保護他們。
“到了。”
隨著碧痕的話音落下,馬車已緩緩停在風花雪夜門口,這裡便是她和趙謙、李子瞻、賈仁約好的地點。
風花雪夜位於盛安城西邊的永安河旁,進入風花雪夜要經過長長的水曲走廊,看盡水上粉白荷花,聞過風中沁心甜香,方才能看見篆刻有四個金粉色大字——“風花雪夜”的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