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亞好像真的把自己就這麼丟在這裡了……
在原地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比安卡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抱著水壺和裁決之星坐在路邊的比安卡沉默的看著手裡的半壺水,她微微的晃動了一下壺身,看著平靜的水面不斷晃動出一片片水花,等著它們平靜下來後又再次晃動,樂此不彼。
生物鐘的制裁很快就來了,哪怕比安卡沒有任何時間參考的案例,她的肚子也在告訴她“現在是午飯時間。”
她抬起頭,向著四周看了一圈,還是沒有看見“飛”走的塞西莉亞的身影。
不過她倒是能時不時的聽見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些雜音,只是比安卡不確定那是不是塞西莉亞所在的方位,她有些不敢動。
永遠黑色的嘆息之城其實也會有迎來白天的時候,那是嘆息城難得一遇的日子,也是所有嘆息之城的居民都期待著的日子。
人們將那一天親切的稱呼為“赦免日”。
也就是這片沙漠下雨的日子。
那一天,籠罩在嘆息之城上空的天幕會開啟,讓雨水落進城裡,大部分的設施會在這一天關停,無論是富麗堂皇的居所中的上等人,還是陰暗角落中瀕死的下等人都會在此刻現身,用盡一切方法收集儘可能多的雨水。
那或許是在嘆息之城這一座大賭桌上翻盤的資本,也可能是一個頂點之人隕落的預兆。
那是在該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後,從天而降的淨世大洪水。
而不可否認的是……一場“赦免日”真的能救活很多人。
就比如……
小女孩的媽媽。
今天又是滴水無收的一天,愛滋哈爾沉默的看著懷抱裡的一籃子紙花,花上那刺鼻的劣質香水味道並不能掩蓋住她身上的味道。
遠離了人群的喧囂,愛滋哈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歡這種落差之下的寂靜還是討厭這種感覺。
至少在從街道上離開的時候,她的心的確是鬆了那麼一瞬間,但是緊隨其後湧來的壓力讓她連抬腳都困難。
現在她該回家做飯了……自己一天可以只吃一頓飯,但是媽媽不行。
因為那該死的崩壞病,媽媽已經很虛弱了,要是無法再補充能量的話,媽媽真的會……
光是回想起躺在床上,渾身虛弱,連說一句話都像是費盡了全身力氣的媽媽,愛滋哈爾就覺得內心一陣說出出的苦悶。
為什麼……偏偏是媽媽得了那種病……
如果不是逐火之蛾公佈的那些資訊,愛滋哈爾連自己的媽媽究竟怎麼了都不知道。
從來沒有哪種病會讓人變成那個樣子……面板像是潰爛一樣變得灰白,人類的身體怎麼可能會變成那種樣子?不僅顏色奇怪,摸上去就像是橡皮泥一樣。
然後就是在身體表面浮現的那種詭異的粉色紋路……那曾經是愛滋哈爾最喜歡的顏色,現在卻成了她夢魘中揮之不去的色彩。
如果只是這樣還好……逐火之蛾的人已經公佈了這種病症的各種狀態,即便是沒有任何治癒的希望,即便這輩子可能都接觸不到逐火之蛾,愛資哈爾都能接受……
她真的能接受媽媽離自己而去的……她才不是那種脆弱的人!
就算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上帝也會眷顧自己的。
媽媽以前就說過,因為沒有人會愛著孤兒,所以慈悲的上帝會將他的愛向著沒有父母的孩子傾斜一些。
可是……可是……
她見過喪屍,也見過死士……那些在這場大崩壞中衍生出的怪物。
那種灰色的面板,那種詭異的粉色紋路……簡直和媽媽身上出現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