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3
episode 13
出發的時候離日出大約還有兩個小時。所有人的行動方向不同,但速度大致接近。我祈禱著毛賊啊你就乖乖認命吧,我們的隊伍裡有三代目的兒子、四代目的學生、高傲美麗的蒼藍猛獸、幻術世家的精英上忍,落到上述任何一個人的手裡都是完美結局,所以你千萬不要沖我來。
全力前行了大約半小時後,我發現了自己的確如玄間所吐槽,有烏鴉嘴潛質。
木葉的森林開闊漂亮,其中不乏適合作為戰場的極寬的樹枝和林間空地。我畢業後就跟著一起行動過的前輩習得了透過樹幹響動判斷敵人方位的方法,如今運用起來已經得心應手。
十五分鐘腳程,兩個人。
身邊的密林景色每一瞬都在變幻。我豎著耳朵不肯放過一絲聲音,突然發現對方似乎越來越近。為什麼負責勘察的忍者不出面援助,而我們也沒有敵人的準確動向——本應為戰鬥做準備的大腦突然抓住一個我從未思考過的點,藉此飛速旋轉了起來。並足雷同或許話裡有話,但我居然沒聽出來!這次任務的直接發布者,恐怕就是三代目;而丟失的學生檔案會不會和卡卡西要接手的兩個小鬼有關?畢竟所有人心知肚明,第七班就是為鳴人準備的。可能追得到,也可能追不到;檔案丟了就丟了,不派出更多人是因為他們大機率身份敏感,被普通的行動成員看到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但為什麼是我?我不明白,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誰?我抓著苦無跳到頭頂的樹冠裡藏好,只留下一個同樣隱藏著的影分身。
我等了很久,久到日出後樹林間的朦朧慢慢被光亮填滿,邊緣鋒利的樹葉落到下層就成了毛茸茸的灰影。我強撐著那股莫名其妙的睏意,全神貫注地留意著四周,卻發現不知是敵是友的那陣動靜已經變了方向,但更輕了,聽起來和兩人能造成的大小完全不同......不,難道!
我順著樹幹走下,看到替身已經變回木頭,上面不似用前的光滑,還有被砍過的痕跡。很粗糙,類似牙齒啃咬,又像凹凸不平的腫塊砸入木塊,細小的、似乎被勾出的樹皮翹起,分佈的不算均勻,卻有規律可循。我根本想不出這痕跡是什麼武器留下的,但來者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響動,一定是隱藏了自己的行動和蹤跡。老天,暗部沒人了嗎?
我冷汗直流,依舊毫無頭緒,卻立刻拔腿朝印象中卡卡西選擇的方向趕去。跑出幾步後我冷靜下來,想到他必定已經到達守衛處,直接追蹤反而是浪費體力。我雙手結印,眼睛一閉一睜就來到了——
“並足!”我失聲道。“為什麼是你,卡卡西呢?”
並足雷同盯著突然出現的我,“川島,發生什麼事了?”
“卡卡西!”不對,不對。我慌張地大叫,“你——”
“川島,”他姿態強硬地握住了我在空中亂揮的手。“你怎麼了?”
彷彿一聲清脆的鈴響,我扶著自己差點被震暈的大腦,終於明白過來。“我遇到他們了,但敵人很快就消失在邊境,我沒有追上。”
聽到響動的守衛在我話音剛落時開啟房門,看了我們一眼,臉上的表情很微妙。“這是誰?”
他立刻扭頭開始解釋。“是我的同伴,她在路上耽擱了點時間。”
守衛點了點頭,大概信了他的解釋,轉身離開了屋內。
我體力用盡,剛剛拼著支撐出的架子隨守衛離開而消失,不得不癱倒在地,緊緊握著他出了汗的雙手,做口型問道。這個任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丟掉的檔案、古怪的守衛,還有,其他人呢?
他用蠻力拉起我,壓低聲音道,“你大部分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還有,凱和阿斯瑪他們大機率已經安全了。雷同其實叫了暗部——只是我剛剛沒注意到敵人在分頭行動,暗部來不及趕到。”
那怎麼辦。我大驚失色地和他面對面,內心控制不住地開始尖叫。我還沒和並足雷同表白,還沒吃到最後的白色戀人,還沒和鳴人見面,還沒成功讓卡卡西做......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三戰以來已經放鬆了太久,久到居然真的無法適應如今天般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默了一瞬,突然攢勁將我一下子推出好遠。我在倒掉的桌椅間勉強站穩身形,突然看到卡卡西戴著半指手套的手,和他手指間被阻住了尖鋒的苦無。
我知道自己的查克拉已經不多了,但仍然用盡全力甩出查克拉線和手裡劍。但一切攻擊都無效般落在那人腳前,如同撞上了一堵無色無味的障壁。卡卡西依然是應戰姿勢,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立刻捏出手勢。“解!”
一陣短短的清明從我眼前劃過,我準備展開反攻,卻極其反常地沒有聽到卡卡西的任何動作。
我想自己之所以陷入了幻術疊幻術的可怕戰局,是因為施術者不想給任何人目擊他的機會。
——我想我到死都不會忘記那雙寫輪眼。
三顆逐漸開始旋轉的勾玉帶來一陣幾乎要讓我嘔出來的天旋地轉,我勉力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全部被綁。天地血紅,卡卡西站在我的正前方,拿著一柄制式整齊的武士刀,張口講話的語調冰冷如死人。“你雖然沒有寫輪眼,卻原姓宇智波。如果我不一視同仁,那卡卡西恐怕會拿我問罪。接下來的72個小時,請好好享受。”
享受?這不是卡卡西,只是一個幻影!我霎時膽寒,但血肉被刺入的疼痛卻比心悸先一步到來,所有腦內的想法都默哀大於心死地被痛苦埋葬,我不僅無法思考,連叫也叫不出來,只能用“這是幻術”的想法安慰著自己,希望一切快些結束,我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別因為這是幻術就小看它。”那對眼睛在我面前挑釁地笑。“痛苦來自大腦,而大腦接收痛覺。這些傷害和現實無異。”
再次睜開眼時我目眥盡裂,眼前是已經死去、被綁在刑具上的另一個“我”和活死人卡卡西。看著幹淨鋒利的刀尖伸進肚腸中攪動,只感我命休矣,不能作別他想。否則被察覺到後又是一番折磨。卡卡西機械地動作著,又捅進一刀——我眼前一黑,終於昏死過去。
醒來、受折磨、昏死,無盡的痛楚和血肉剝離。我雙膝一軟,根本沒有力氣再抬頭,只看到一片黑底長袍徑直走向同樣跪在地上大喘氣的卡卡西。他們竟然認識麼。我閉上眼,已經無法判斷現實和受虐幻境的界限,但額頭抵著地面,硬是不肯讓自己昏倒。一聲“嘖”從上方傳來,我大驚,想抬動依然抓著苦無的手,卻無力驅使任何器官和幾乎被痛苦全然麻痺的感官。
一記手刀劈下,我立刻失去了意識。
我腦中最後的念頭,是我絕對不會讓這成為我和宇智波鼬的最後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