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擔心不已,特地尋了大夫上門替孫夫子看診,開了兩副藥喝了確實有好轉,但不曾想還沒過兩天又病倒了,這次的病來勢洶洶,請來的大夫只道是風寒也開了不少藥,但是不論什麼藥喝下都沒有好轉。
也正是因為孫夫子病倒了,孫夫人只能一人掰成兩人用,平日裡要處理家裡的事情,還得想法子賺銀子又得照顧孫夫子,連軸轉了幾日,一日夜裡忽然昏倒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孫夫人才明白自己落了胎。
在知曉落胎之後,她哭的不能自已,硬撐著身體,淋著雪去鎮上找了大夫,開了兩劑藥後便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的照顧的孫夫子。
所以,本該是坐小月子的時候,她如尋常人一般,該下水下水,該操勞操勞,一連半個月下來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江大夫,我也不想啊,只是夫君他……他實在是太嚴重了,否則我又怎麼會不顧惜自己身子呢?”
孫夫人泣不成聲,尤其是想起曾存在自己小腹裡的孩子竟被自己的不小心硬生生的從身體裡剝落,這種感覺無異於是拿刀在剜她的心。
但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哭著,喊著,鬧著?還是將這件事告訴孫夫子,讓他一同傷心?
不能,她不能!
她能做的只有瞞下這件事,好生的照顧孫夫子。
因為她知道她的夫君心繫數百學生,甚至連兩年未迴歸書院的學生都還勞掛於心。
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江寧在一開始便已經猜到孫夫人的情況絕非她自己所願,卻不曾想竟有這樣的心路歷程。
她唏噓的同時也有些不太認同。
在她看來孫夫人雖堅強卻不懂變通,像當時那般情景理當去求人幫幫忙,哪怕是去找個車伕幫忙送信送到蕭晟那兒,難道蕭晟會不管他們嗎?
顯然不會!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當事人也不是她,江寧自是沒有資格去評判什麼,最後也只能化成一聲重重的嘆息。
“孫夫人,你的決定我能理解,但是身子難不難受只有自己知道,更何況你曾經還……”
江寧不敢刺激她,趕緊截住了話頭,想了想又道:“眼下你身子狀況十分的糟糕,這件事我建議是儘早告訴孫夫子,然後好生養身體,尤其是得把你一直流不盡的惡露給停下,否則繼續這樣下去,消耗的將是你的精血,日後再想補也補不回來的。”
這話絕非危言聳聽,而是句句肺腑。
孫夫人一聽也是愣了片刻,顯然沒想到竟然這般嚴重,只是一想到孫夫子現在只是情況好轉卻未曾痊癒,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忍,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抬頭看向她說道:“江大夫,你說的話我都懂,但是我的事,還請您保密,切莫告訴夫君,否則以他的性子怕是會自責不已……”
江寧剛想勸上兩句,告訴她這樣做不好。
豈料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兩道身影就站在不遠處,緊接著響起了一道顫抖又嘶啞的聲音:“夫人,你怎地竟這般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