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難以置信地看著雲凰,“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難猜麼?呵,你剛才也說了,連訓練有素的魏晉將士都無法驅船離山,普通百姓又怎能安然離開去皇城討生活?就算去皇城,也是年輕力壯的去,家裡總該有老幼婦孺,可我一路走來,鄉城盡空,闃不見人,而且許多人家院門大敞,傢什傾倒,人分明是被強行拉走的。”
雲凰盯著楊遠的眼睛,直言不諱道,“你玩乎職守,做奸犯科,還指望我在陛下面前為你歌功頌德,你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楊遠的臉色瞬息間變了幾變,想惱羞成怒,卻又強顏歡笑道,“賀將軍何必這般較真?上樑不正下樑歪,這才是順天應命。若上樑不正,我這下樑硬是要忠君報國、仗義執言,那是逆天而行、自討苦吃。再說一朝君子一朝臣,我費盡心力的人說不定哪天就一命歸西了。就像前朝韓朝章,如今大勢已去,被他親生兒子關在天牢裡生不如死,之前對他溜鬚拍馬的文臣武將死得死傷得傷,勾心鬥角到最後家破人亡。我可不想重蹈覆轍!”
“你倒是會見風使舵。可如今你的如意算盤被我窺破了,你是打算把我困在你這裡,和你相看兩相厭,還是讓我去皇城,給你謀個錦繡前程?”
杯中茶冷,雲凰淡淡一笑,剛要提茶壺自斟,楊遠手疾眼快,提起茶壺給她續茶。
只是他續茶之前,先體貼地把殘茶倒了,然後斟了半杯坐回原處,糾結地看著雲凰半天不吭聲。
“你不缺女人,更不想把一個你打不過的女人留在身邊。可你又怕放我走了,我去陛下面前不但不為你美言,還會告你的惡狀給你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你想殺我。”
雲凰端起茶,並沒有喝,將茶水徐徐倒在旁邊的地上。
茶水落地騰起一陣白煙,隨後地面一片烏黑。
楊遠變了臉色,窘迫而慌亂。
雲凰把茶杯放回桌上,提起茶壺自斟一杯,端起茶杯仰頭飲盡,冷笑道,“我說了,你下毒也毒不死我。我百毒不侵。”
楊遠臉色煞白,慌忙起身後退稽首,“賀將軍真乃奇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將軍放一條生路!”
雲凰冷眼相向,“你倒是能屈能伸。怎麼都不讓你的手下試試我的身手,就這麼認輸不覺得憋屈?”
楊遠道,“小人不敢!世人皆知生息功出神入化,可殺人於無形。賀將軍身懷絕技,即使是小人自制的毒茶都奈何不了將軍,小人斷然不敢造次。”
“嗯。本將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楊將軍,不如這樣,本將給你指一條明路,既可保你身家性命,又可令你前程似錦。”
雲凰含笑看向楊遠,眼中凌利之色一掃而空。
楊遠戰戰兢兢,“謝將軍不殺之恩,若將軍願意提點一二,小人不勝感念。”
“好。你須得對我言聽計從,回頭我自是向陛下大力推薦,保你志得意滿。”
雲凰心下暗喜,煞有介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