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古寺,孤月高懸,血色荷塘,殘枝敗葉,鬼影幢幢。
整個畫面呈現異樣沉重、詭異的氛圍,看去讓人脊背生寒。
在這整個暗色的背影裡,一間亮著幽幽燭光的屋子端居畫面正中。
正衝著門有張紫檀雕花圓桌,兩個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軟塌塌趴在桌子上。
她們面前的杯子翻倒,杯子流出的茶水殷紅如血。
桌子旁邊的床榻上,另有一個女子側身枕在彎曲的右臂上,長髮披散,宛若熟睡。
但仔細一看,無論是趴在桌子上的兩個侍女,還是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都已死去。
兩個侍女一個後背血流如注,另一個背後插著把匕首。
床榻上的那個脖子上有道細細的血痕,鮮血順著白晳的脖子流下,將被褥浸溼。
窗外的暗夜裡,隱約可見一個遠去的背影,不辨男女,面目不清……
畫面右上角有題字,“訣別”。
看這樣的畫實在讓人心煩。
“什麼亂七八糟的。”陳欣怡不滿地嘀咕,“這畫真不應景。”
“誰說不應景,咱們剛剛殺過人,這畫也如此,只是兇手是前三幅中的男人,殺了他曾深愛的女子之後深夜逃遁。”狐妖道,“只是不知天網恢恢,他終究能不能逃得掉。”
“魏忠候人都死了,還怎麼殺人?故弄玄……”
陳欣怡話說到一半,猛地打住,心裡閃過一絲不安,隨即冷笑。
站在她身後的慧寶娘摟著女兒,神色悽惶地看著熟睡的慧寶。
慧寶趴在陳欣怡肩膀上,卻突然睜開眼睛,衝著慧寶娘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仁往一旁斜瞅了一下。
慧寶娘一愣,隨即大喜,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慧寶復又閉眼裝睡,奶萌如初。
陳欣怡對這一切毫不知情,冷笑過後,不屑道,“這畫隱喻意思還挺多。一來暗喻人世間的情愛大都以悲劇收場,開始都是情投意合,等真到了一起就慢慢開始嫌棄對方,到最後勢不兩立、水火不容。能好合好散就不錯了,最悲涼的莫過於曾經的愛侶互相厭憎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呵,希望這樣悲情的事落到陳雲凰頭上……”
頓了頓,轉頭看向慧寶娘,幽幽道,“前三幅畫是你和魏忠候的甜蜜往事。可是,魏忠候已經死了,自然不會再殺你。那這最後一幅,是說你最終會莫名其妙死去,兇手不明。你認為兇手會是誰?”
“啊?”
慧寶娘還在驚喜、悲痛、忐忑,乍被問到,不由一愣。
陳欣怡看出慧寶娘神色有異,狐疑地看了看她和那女孩,又看向懷裡的慧寶。
慧寶還在睡,口水都流到她肩膀上了。
陳欣怡沒看出有什麼異樣,微皺著眉頭等著慧寶娘回答。
“陛下,這、這屏風因為天氣的關係經常會變幻畫面,哪有什麼寓意。有陛下的護佑,我們母子三人自會平安福順,怎麼會被人殺死呢?”
慧寶娘回過神兒來,急忙陪笑道。
“哦?天氣的關係?以前這屏風也時常變換畫面?”
陳欣怡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確是如此。這四條屏前三幅變得少,只有最後這一幅時常變化,有時候一天都變好幾遍,陛下初見驚異,時間長了就習以為常了,本不必在意。”
慧寶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