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陳皇城東海岸。
崖石參差,沙鷗翔集,海浪翻湧,堆雪砌玉。
煙波浩渺的大海一望無際,水天相接處,落日熔金,霞光鋪灑一片錦繡。
密密麻麻的戰船帆桅林立,遮天蔽日,來勢洶洶。
漁船盡被驅趕,漁民們站在海灘上,望著數量龐大的戰船由遠而近,無不驚疑慌亂。
這些戰船疾行如風,似從天而降。
戍守海域的將士甚至沒來得及通報,這些戰船已侵襲而來!
在海岸一塊巨大的崖石上,站著衣袂翩然的雲凰。
她迎風而立,黑髮輕揚,目光淡漠,冷冷盯著接踵而來的敵船。
她的肩頭站著一隻通體潔白的雀鷹,神情悠然地啄弄著羽毛。
她懷裡抱著只小花貓,乖巧的模樣人畜無害。
在她身旁,司馬虞辰血流滿面,昏昏沉沉依靠在崖石上,手腳被捆,無比狼狽。
瞎了一隻眼,對司馬虞辰來說,意味著滅頂之災。
史上哪有獨眼龍當皇帝?
與其說雲凰弄瞎了他一隻眼睛,不如說她毀滅了他爭王爭霸的錦繡前程。
“本王怎麼那麼倒黴?為什麼要去那個山頂,為什麼會遇見你?”
司馬虞辰威風掃地,痛心疾首,似乎不說點兒什麼,他會被氣瘋。
“你別得意!本王活不了,也要拉你一起見冥王!本王不信,就算你有這麼兩個小寵物,你還能擋住我五萬將士?”司馬虞辰困獸猶鬥,絮絮不止,“趕緊給本王鬆綁,乖乖投降,否則……啊!”
司馬虞辰話沒說完,威武嫌他吵,撲下來給了他一爪子。
司馬虞辰原本俊朗的臉頓時又多了三道血鬍子。
溫熱的鮮血汩汩而出,新傷舊傷痛得鑽心,司馬虞辰嚎了兩嗓子,嗚嗚哭了起來。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威武蹲在一旁,搖頭晃腦長吁短嘆,“美好的開場,悽慘的結局,可憐,可嘆,可悲!”
縱是雲凰心意蕭瑟,也被威武逗得忍俊不禁。
她轉頭垂眸看了威武一眼,神情嬌嗔中帶著些鬱憂,如靜夜盛開的曇花,一閃而逝卻無比驚豔。
司馬虞辰的獨眼中滿是憤恨,要不是這張絕美的嫣容讓他神不守舍,他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船隊越來越近,鼓盪的船帆被落日染成了桔黃,連綿成一片,如群峰競秀。
每艘戰船上,都有全副武裝的將士軍容嚴整地站在甲板上,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大陳疆土。
敵船上的戰旗迎風飄展,大寫的“晉”字無比張狂……
場景很壯觀,殺氣很凜冽。
可惜,洩露了敵情,再大的陣仗,也不過是給這些將士送死的道具。
這片廣漠的海域將增加數以萬計的亡魂,大陳的國土絕不允許任何外來侵略者肆意踐踏!
雲凰望著蒼茫的海天,眸中淺淡的笑意還未消散,便被無奈和寒涼取代。
她不願殺人,不願讓雙手沾滿鮮血,可是總有人自視過高,上門挑釁,以為可以弱肉強食。
“主人,我去放火,今天海上風大,用不了多久,就會燒得片甲不留。”
威武蠢蠢欲動。
“你不怕大開殺戒遭雷劫?”雲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拖累你和威武違犯天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