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歌驚惶。
“沒有,你沒說錯什麼。既然你身懷有孕,就好好養著些,我去讓伙房做些你喜歡吃的東西。”
陳鎮東走到門口,回頭看她,心中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為什麼他不管怎麼努力,總得不到女人的真心?
先是程瀟湘,然後是韓晨歌。
這兩個長相酷似的女人,他看得清她們的模樣,卻總看不透她們的心。
陳鎮東並沒有因為有了孩子而心花怒放,他勉強笑了笑,轉身離去。
他沒有去伙房,而是徑直去了之前他和雲凰釣魚的湖邊。
他坐在那棵大柳樹下,望著平展無波的湖水心事重重。
“本王是大陳皇室血脈,天生皇親貴胄,怎可與此卑賤之人同日而語?此人三年學文無果,習武射箭傷人被逐,學醫自服藥湯而死,皆因不得要領半途而廢。本王自小精習兵書,熟通陣法,學富五車,深諳世故,怎會每戰必敗?”
這是他曾經質問雲凰的話,也是梗在他心頭多年的陰霾。
雲凰答他,“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道不可逆。”
當時,他忍不住勃然大怒,“天道不可逆?難道天道不公也不可逆嗎?”
雲凰直言不諱,“天道無不公!上天不虛應,禍福各自隨。你之所以覺得不公,是因為你慾求不滿,妄念叢生。”
如今,慾求不滿、妄念叢生的人是韓晨歌,他孩子的母親。
他不敢想,若韓晨歌居心叵測,他該怎麼辦。
他總不能親手殺了她,連同她腹中的孩子。
陳鎮東揪著自己的頭髮,腦袋裡似有成千上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
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而後有人在他身邊坐下。
他轉頭一看,就見雲凰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遞給他一塊糯米棗糕。
那是他最愛吃的糕點,之前,他為了經常能吃到又不讓人笑話他,曾專門跑去跟御廚學過,可他做的不是糊了就是火候不夠,至今做不出軟糯香甜的棗糕。
他的這雙手可以研製各種精密的武器,卻揉不好米糕,掌握不好火候,他一直不得其解。
他沒想到,雲凰竟然還記得他最喜歡吃這個。
他接過來,咬了一口,果然是小時候的味道。
從小到大,他謹言慎行,怕父皇陳隆不喜歡他,他不敢任意妄為,哪怕多讓御廚做幾次糯米棗糕。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口?”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無須君尊臣卑,這是雲凰之前三令五申的。
“我不只知道你愛吃這口,我還知道你最討厭吃什麼。”
雲凰也嚼得津津有味。
“你是來送給我的,你少吃點兒。”陳鎮東把她手裡那一大包都搶了過去,“我最討厭吃什麼?”
雲凰口齒不清道,“你最討厭吃白菜!”
陳鎮東一拍大腿,“對!白菜。我簡直對它深惡痛絕!”
雲凰:“那年你七歲,被關在書房裡,父皇怪你不用心讀書,讓你憶苦思甜,每天讓你吃白菜。後來你都沒吃,在書房角落裡挖了個坑,把炒白菜、醃白菜、醬白菜統統倒進坑裡埋了。嘿嘿,那時,你餓得兩隻眼睛發藍,你記得不?”
“你怎麼知道?”陳鎮東吃驚,“你那時才四歲,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