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以退為進,雲凰沒看得出來,蘇玉轍卻瞭然於心。
一路上,蘇玉轍默不作聲,臉色鐵青,渾身上下,由裡到外都寫著生氣二字。
雲凰怯生生看著他,搖了搖他的胳膊,他瞅了她一眼,別過臉去,不理人。
雲凰也只好悶著。
路過之前歇腳的那家客棧,威武有意放慢速度,落下雲頭。
雲凰赫然看到,那家客棧已被夷為平地,掌櫃和堂倌的人頭懸掛著門前的樹枝上。
玳瑁神將在金罩陰陽鼎裡數落雲凰,“別說臭小子生氣,我也覺得你做事太冒失!你明知道陳欣怡和韓青永沒有一個好東西,還敢讓他們把你帶去越州,萬一那個韓王聽了他們的慫恿,或是那韓王本事比你大,你吃了虧找誰去?害得玉轍操碎了心,昨晚被困在那鐵皮屋子裡,他險些瘋了。要不是我點了他的睡穴,還不知道他折騰到什麼時候。”
雲凰不敢頂嘴,默默聽著。
玳瑁神將又道:“那個掌櫃還在飯菜裡下了毒,以為肯定能毒死玉轍。一大早,他就找人來拆開門窗搬屍體,玉轍把他們全殺了。趕去越州刺史府的時候,他拍了半天門沒人理會,急得破門而入,一路殺了進去。你說你這事辦得多欠思量?”
回頭想想,是有些不妥。
可當時在週末那裡,陳欣怡裝成蘇玉轍要擄走她,事發突然,她想看看陳欣怡到底想幹什麼,沒想太多。
“玉轍,讓你跟著受累了……我不是尋思有金罩陰陽鼎和威風,不會有事……”
雲凰拉了拉蘇玉轍的衣袖,柔聲細語道。
“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你不只有金罩陰陽鼎和威風,你還有龍吟劍,你如今神通廣大獨當一面,不需要我蘇玉轍了是嗎?當時我就在週末的窗外,你發現陳欣怡使詐,當場揭穿她不好嗎?為什麼要自找麻煩?這個韓冰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對付這麼個無名小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蘇玉轍越想越氣惱,忍不住連聲質問。
雲凰雖有些歉疚,可想想這一趟並沒白跑,也算是把越州的事理順了,總比讓週末領兵十萬和韓冰對戰好。
蘇玉轍見雲凰悶不作聲,不由火上澆油,“你有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上次你讓月初顏擄到楚營,事後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要再孤身犯險,你偏不聽。你眼裡心裡到底有沒有我蘇玉轍?”
蘇玉轍從來沒衝她發這麼大火。
雲凰被他吼得膽戰心驚,看他橫眉怒目的模樣,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韓冰柔情似水地拉著他的衣袖,要拜他為師的場景,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玉轍,你別生氣了。該擔心的是我吧,我沒什麼危險,韓冰對你一見鍾情,你……”
“不可理喻!”
蘇玉轍打斷她,丟下四個字,再也不吭聲,寒著臉讓威武全力施展,風馳電掣趕回大陳皇宮。
雲凰討了個沒趣,看蘇玉轍冷顏厲色的,突然覺得十分委屈,不由紅了眼眶。
兩人回到皇宮,誰也不理誰了。
兩日之間,皇宮裡裡外外煥然一新。
為了雲凰的登基大典,陳鎮東和明月、宋智明、龐瑞等人事無鉅細地張羅十多天,各部各司、內務府、尚宮局都晝夜忙碌,總算把一切安排妥當了。
明日,大陳新帝陳雲凰登基,大赦天下,舉國同慶,四方來朝,將是何等喜慶榮耀,想想都讓人心生歡喜。
陳鎮東、宋智明、杜明月歡天喜地來找蘇玉轍和雲凰稟報相關事宜,不想,明月苑裡空無一人。
他們等了半天,就見蘇玉轍和陳雲凰一前一後,各自冷著張臉,形容憔悴地走過來。
這還不算,蘇玉轍一身血汙,渾身還裹著一團殺氣,看誰都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