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轍撥劍而出,血濺三尺,點點猩紅落在雲凰的囚衣上,而楚蕭,悶哼一聲仰面倒地。
“蘇玉轍!我恨你,我恨你——”
雲凰衝向蘇玉轍手裡的劍尖,想與他同歸於盡!他卻敏捷閃身,提著滴血的劍,閻羅般殺氣四起。
“來!殺了我!殺了我呀!”雲凰怒不可遏。
蘇玉轍冷眼看她,哼了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走!老實點兒!”侍衛推掇了雲凰一把,作威作福又不忘逢迎拍馬,“殿下仁厚,要不你早就身首異處了?”
恨意翻湧,天地不應。
雲凰咬牙,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楚蕭說得對,人生得死,死得其所!她倒要看看,人面獸心的蘇玉轍會把她怎麼樣!
從光線昏暗的牢房裡出來,外面豔陽高照,天光大盛,晃得雲凰一陣暈眩。
她眯了眯眼睛,環顧四周,雕欄玉砌,碧瓦飛甍,整個皇宮朱顏未改,卻已一夜易主,不再是她的家國。
想到慘死的父皇母后,還有生死未卜的楚蕭,雲凰黯然神傷。她低頭看向自己,囚衣加身,破爛不堪,纖細的腳踝傷痕累累,紅腫疼痛,卻不及心中悲痛之萬一。
這些,皆是蘇玉轍所賜!
這個她自小稱之為師兄的心上之人,他到底是哪國的太子?處心積慮潛伏孤龍寺,忍辱負重那麼多年,原來只為滅她家國!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一切皆已晚矣……
靜音大師呢?他是被矇在鼓裡,還是根本就為虎作倀?他外出雲遊,是湊巧避禍,還是有意縱容蘇玉轍等?
還有,她的四個哥哥和姐姐們呢?她們現在是否安好?
雲凰心思百轉,被侍衛狠推了一把,“磨蹭什麼,快走!”
雲凰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腳鐐發出一陣撞響。
蘇玉轍聞聲回頭,見狀變色,欲上前挽扶,卻又剎住腳,肅立片刻,看雲凰掙扎起身,眸光閃過一絲晦色,冷聲道:“父皇召見罪奴,爾等不得無禮。”
侍衛唯唯諾諾:“奴才該死,奴才遵命。”說完,恨恨瞟了雲凰一眼。
蘇玉轍猶豫片刻,還是走近眼前,盯著雲凰清麗絕俗的臉,一語雙關,“陳雲凰,此一時,彼一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由不得你我。人貴知命,隨遇而安。現在交出飛凰圖尚且不晚,等到了乾呈殿,只怕……”
蘇玉轍言猶未盡,一行衣著鮮亮的人由遠而近,主首的竟然是七公主陳欣怡和她的母妃徐巧兒!人未到聲先聞,七公主腰擺楊柳,諂媚如花,“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蘇玉轍轉身,緊抿著嘴唇一臉嫌棄。
陳欣怡尷尬少許,一抬眼,看到形容悽慘的雲凰,竟是一臉幸災樂禍,“喲,母妃,您快來看,這是誰呀?可不就是咱們的九公主麼?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呢!”
徐貴妃款步走近,嫌棄地舉袖掩著口鼻,“還真是!怎麼還活著?真是礙眼!”
陳雲凰愕然。
就算是同父異母,後宮爭鬥,可都是國破家亡之人,這對母女竟對蘇玉轍恭敬頂禮,對她落井下石!
見雲凰神色鄙夷,陳欣怡惱怒成羞,上前一步,冷顏厲色,“看什麼看?死到臨頭不知悔改!”
陳雲凰百思不得其解,她悔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