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城和赫永山走了,司空玉龍還沒走到城主府,便又遇到人辭行。
兩架馬車一前一後慢悠悠地走著。遇到司空玉龍之後都停了下來,前面那架馬車的車簾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個小腦袋,汪夜輝看了一眼外面,見到是司空玉龍,啥話也沒說就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不一會兒,披了一身雪白狐裘的汪寒水小心翼翼地從馬車裡走出來,歉意道:“公子莫怪。”
司空玉龍笑道:“不打緊。”
看了一眼馬車,司空玉龍問道:“怎麼你們也走得這麼急?在潯陽多住幾日又不打緊,蘇城主熱情,潯陽街市熱鬧,還有好看的楓葉。”
汪寒水搖搖頭,說道:“家裡派人送了信,說是讓棋局之後就趕緊回去,父親染了病,急需哥哥暫時主持家務。”
司空玉龍聞言便不好再挽留。難怪他們要走,蘇滿堂沒有挽留下來,城主的熱情手段可比他司空玉龍高明多了。
汪寒水柔聲道:“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昨晚方才經歷過那般大戰,身上還帶著傷,得多調養調養,可別落下病根了。”
司空玉龍將雙手籠進袖子,笑著說道:“沒事,再怎麼說也把你們送到城門口不是?沒幾步路。”
隨後,將汪寒水扶進馬車,司空玉龍則坐在外面,和車伕一同駕車。
汪寒水在車內連忙說道:“公子還是快請進到車裡,怎麼好勞煩公子做這些事情呢?”
司空玉龍輕聲道:“沒關係,閒散慣了。再說了,車裡不是還有一位不太想見我的少爺呢嘛。”
汪寒水輕笑道:“公子不必和哥哥一般見識的。”
司空玉龍還是搖頭,說了一句沒事。
司空玉龍堅持不肯進入車廂,汪寒水便也不好再勸。
馬車慢慢駛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向西城門行去。
車廂內,汪寒水輕聲問道:“公子身上的傷?”
司空玉龍說道:“不打緊,練武之人哪有不受傷的,更何況在襄陽也沒少和北漠打過仗,一年到頭總有些磕磕碰碰。都是皮外傷,不要緊的,好得快。”
汪寒水嗯了一聲,說道:“昨天真的太危險了,那個使劍的人,哥哥今天跟我說是武榜上的十方俱誠,我開始還不敢相信,像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與我們為敵呢?今天方才明白,公子心懷鴻鵠之志,身邊風雲際會,所以能遇到對我們來說遠在天邊的人。”
司空玉龍笑道:“謬讚了,不過是招惹仇家的體質在作祟,還沒你們大家沒事,不然我都沒法和汪伯父交代了。”
汪寒水也笑道:“公子神勇,攔得下十方俱誠。”
司空玉龍無奈道:“你再這麼說話,你哥得更生氣了。”
車廂內傳來一聲輕哼。
司空玉龍說道:“不說這個了。你們都是第一個來潯陽吧,覺得這裡怎麼樣?”
汪寒水說道:“極美,特別是滿城的紅楓,登高如見萬里火濤,不愧是值得文人大費筆墨的美景,還有熱鬧的潯陽街市和寶相莊嚴的蓮花塔、蓮花寺,都是我們烏州沒有的景象。不過這次走得急,還沒來得及看另一美景,潯陽的落日。”
司空玉龍說道:“其實潯陽的落日雖美,但真要看到‘長煙落日孤城閉’的萬里孤絕,襄陽才是最好的地點。等你們下次再來,我帶你們奔馬到襄陽那邊去好好賞賞那份落日餘暉。要是冬天的時候,風雪過後,襄陽那邊更是一片萬里冰封的琉璃世界,要是你們樂意,我們可以在襄陽城門樓上架個火爐,一邊煮酒一邊欣賞冰雪天地,那才叫別有一番樂趣。”
汪寒水柔聲道:“旺火煮新雪,蓑衣帶刀歸,很是期待。”
司空玉龍哈哈大笑,“那就好。”
一路上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景,緩緩西去。刺客山堂的諸位走了,趙龍城走了,現在汪夜輝、汪寒水,還有後面那架馬車裡的方信石也都要走了。雖說本來就不是潯陽的人,但是這一走總有些空落落的,讓人感覺好像少了點兒什麼。
中秋之後,天氣愈發寒冷。秋寒了,已經不自覺的感到要加衣,襄陽城的將士們也得換上更厚實一些的甲冑衣物。天氣一冷,人也愈乏,再過些時日,潯陽就該是家家生炭火的場景了……
到了城門口,司空玉龍本打算告辭一聲就走了,沒打算讓客人在寒風中下馬車來。但是汪寒水很快便披著狐裘跳下馬車,汪夜輝也下車來,只是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方信石拖著胖乎乎的身體從後面那架馬車上下來,走到司空玉龍身邊,惋惜的說道:“可惜呂兄沒答應和我一同前往離州,真是人生一大遺憾,我本還想著呂兄會親自去拆了我那副聯子呢,白期待一場。”
司空玉龍笑著說道:“呂為先估計有自己的考量吧,他可是個很驕傲的人,做了決定就很難再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