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難免惹人唏噓。
此時黑暗中破空聲大作,無數人影紛紛而至。
李三思看的很清楚,正是以楊千殺為首的執筆人同僚,冷長空以及蘇羨也在其中。
身後還跟著無數銅牌及木牌,皆是一襲黑衣制服,浩浩蕩蕩,場面極為轟動。
李三思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思維瞬變, 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先是強行趕走了還在裝逼中的羅喉,重獲身體掌控權,隨後劍來聲起,兩道劍氣隨之出現在他掌心之中......世人皆知劍聖當夜曾贈予他三道劍氣傍身,戰力極強,殺一個白行簡綽綽有餘,如今剛好可以給自己打個掩護。
黑夜中,冷風漸起,金牌楊千殺踩著沉沉的步伐來到李三思身前,先是瞪了他一眼,眸間滿是憤怒和無奈情緒,不等李三思做出解釋,他便大聲吩咐道,“先救人!”
不用他多說,青衣蘇羨已然起身來到白行簡身邊,見他胸口已被完全貫穿,體內劍息盡散,識海被毀,已經死的透透的,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沉靜半息,蘇羨對著楊千殺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隨後說道,“死於劍傷,應該是一擊斃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鳳起應該動用了劍聖贈予他的其中一道劍氣。”
似乎是印證了蘇羨的話,李三思剛好於此時鬆開雙手,掌心兩道劍氣頓時無比張揚的呼嘯而起,化作兩束寒芒竄入他的識海中消失不見。
楊千殺瞪了李三思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好大的手筆!劍聖贈予的三道劍氣何其珍貴,據說用一道就少一道,你不拿來自保卻用來殺人,李三思你腦子被門擠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楊千殺臉色漲紅,額角青筋畢露,顯然是動了真怒。
他緩緩放下雙手,強橫的武道氣息頓時自身前彌散而開,強大的壓迫感亦在此時朝著李三思碾壓過去,壓抑的氛圍中,他很快補充了一句,“而且身為大魏執筆人,當以破案救人為己任,怎可不尊律法,隨意殺人?哼!李三思,今夜本官將以大魏執筆人金牌的名義逮捕你,你可有異議?”
聞言至此,李三思頗有些鬱悶。
心想大家都是自己人,差不多就行了,搞這麼認真做甚?
他下意識朝著冷長空那邊看了一眼,想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替哥們兒說句話。”
逼王的眼中滿是無奈,今夜是楊金牌親自帶隊,他原本是不方便站出來說話的。
但既然事情牽扯到了自己的鳳起小弟,他就不得不擺出老大哥的架勢來,免得小弟寒心。
沉默半息,冷長空指了指白行簡的屍體,一本正經說道,“鳳起,大魏朝是講律法的地方,不可胡亂殺人,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所以這人,你殺得不應該。”
“更何況,白行簡是從北境而來,雖說他狂人一個,向來獨來獨往,但沒有人天生就是孤獨的……這些年他能在北境之地混的風生水起,除了自身實力確實厲害外,我覺得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背後跟著許許多多志同道合的亡命之徒,只是出於某種不與人說的原因,那些人輕易不露面。但若是被那些人知道是你殺了白行簡,我想今後你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
說到這裡,冷長空抱劍走到了李三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減緩,“當然,大魏朝也是講道理的地方,我想你既然殺了他,就一定有殺他的理由,這樣,你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若是道理能夠服眾,我想楊頭兒會替你做主的。”
說完逼王回頭看了楊千殺一眼,“對吧楊頭兒?”
對你嗎!…楊千殺心中怒斥,隨後目光落在李三思身上,冷哼一聲,“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李三思總覺得楊千殺今晚很不對勁,似乎有些太較真了。
他對自己的印象不應該很好才對嗎?
尤其談判一事過後,自己在衙門裡的地位水漲船高,身為自己頂頭上司的楊金牌,難道不該更加的對自己寄予厚望嗎?
如今卻為何這般不近人情,一副欠他幾百萬兩銀子似的?
李三思表示無法理解。
但以他的銅牌身份自然不好多問什麼,只能穩住心態,儘量平靜著語氣說道,“殺人是為了自保,今夜是白行簡挑釁在先,非要帶我去醉心樓面見劍聖,我明確表示了不去,他卻不依不饒,硬要拔劍斬我雙腿,態度蠻橫且無禮,無奈之下,我只能被迫反殺 !”
這是實話,經得起調查。
楊千殺一早便知道滿城劍修前來尋找李三思的事情,所以對此他不置可否,只在沉默片刻後說道,“他最多隻是要了你的雙腿,你卻直接要了他的命,李三思,道理不是這麼說的!”
什麼時候姓楊的變得如此聖母了?……李三思深吸了一口氣,心情逐漸躁動。
他忽然望向倒塌在外牆一角,生死不知的百里江南,再次開口道,“若只是對我出手也就算了,我能忍就忍,能跑就跑,絕不會把他怎麼樣。可白行簡偏偏要對刑部的這位將軍出手,你看給他打的,不死也殘廢了,這我要是還能忍,可真就配不上大魏執筆人這個稱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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