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姐把安春的激動看在眼裡,心裡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剛才對呂晴兒的態度沒有好點,不過她畢竟是老辣的姜,更加諂媚的笑著,“原來是安春姐的朋友啊。”
目光看向安春,“安春姐,你朋友是來應聘群演的,我這就準備給她辦理演員證呢。”
安春朝她擺擺手,“不用了,天色不早了,我明天帶著呂晴兒姐去辦,你先忙去吧。”
“好,那安春姐,我就先去忙了,有事你招呼我一聲。”牙姐邊往屋子裡走去,邊不著痕跡地把呂晴兒的模樣印記在腦子裡,這是安春姐的朋友,以後要是有劇組招群演了,她得先緊著呂小姐來。
“咱們走吧。”呂晴兒還沒有從剛才的“朋友“兩個字中回過神來,手就被安春拉著往大路上走去,直到走出一段距離後,才想起來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去住的地方啊,今天太晚了,我先帶你回去休息,演員證明天我們再去辦。”
呂晴兒停下步子,更加恍惚了,看著走路中都帶著喜悅的安春,眨眨眼睛,“住的.....地方?”
安春也跟著停下步子,也學著呂晴兒的模樣眨眨眼,不過卻多了一抹符合她這個年齡的調皮,“是啊,呂晴兒姐,咱倆一起住,有什麼問題嗎?”
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又說,“哦,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我是你剛才進去的那個地方的群頭,我們是會給應聘成功的群演提供住的地方的。”
呂晴兒定定地看了安春好半天,眼睛突然變得有些酸澀,但也不知不覺中鬆了一口氣,她不想欠任何人的,還好是提供的。
橫店外某處十分尋常小區。
安春一路拉著呂晴兒的胳膊爬到了五樓,在一間門口前停下,一邊掏鑰匙一邊有些難以啟齒地說,“呂晴兒姐,這地方不大,但該有的臥室,廚房,客廳都不缺,你.....你別嫌棄啊。”
呂晴兒站在安春身旁,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處處都透著簡陋的小房子,有那麼一瞬間,心口的一小塊擔子卸了下去.....她怎麼會嫌棄啊,比這差一百倍的監獄和筒子樓她都住過。
“我不嫌棄。”
總算有了住處,不用再滿腦子想今晚是要睡大街住橋洞還是睡公園。
她,很感恩。
翌日。
安春帶著呂晴兒去辦理了演員證,一切都很順利,但讓安春有些意外的是,呂晴兒的身份證上今年才22歲,比她小了3歲。
兩人回住處的路上,安春心中被淡淡的苦澀充滿,她見到呂晴兒姐的第一面,沒問她年齡,光是看著她那張臉,就下意識喊了“呂晴兒姐“,卻沒想到,呂晴兒姐竟然比她年齡小。
看看身旁那張臉,滄桑憔悴,那雙眼,死水一般枯寂,那本該筆直的眷背,彷彿也永遠挺不直這樣22歲的人,怎麼看怎麼像是走到風燭殘年的老人。
但,也很像她心中埋著的那個女人。
時光在不經意間便悄悄溜走。
呂晴兒不知不覺已經在橫店待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她在幾個劇組演了一些小角色,丫鬟,宮女,屍體,市叢集眾.....只要呂晴兒能夠演的,劇組對群演也不那麼挑剔的,呂晴兒都會不遺餘力地去演。
涼風習習的傍晚,呂晴兒正在搬運一箱箱的奶茶,這奶茶是劇組裡的女二請全劇組人員喝的,聽說今天是她的生日。
至於劇組的女二是誰,呂晴兒前幾天剛來到劇組,並沒有見過,她對這些也從來都沒有上心過。
她只想平平靜靜地待完一個劇組,再去下一個劇組,拼命地掙錢再掙錢。
放進屋子裡一箱奶茶,呂晴兒返回門外,重新搬起一箱奶茶準備走,轉身之際,手裡突然又多了一箱。
五十斤的重量,壓的呂晴兒膝蓋猛地往下一彎,遞給她奶茶的場工,立刻衝著呂晴兒板起了臉,“你趕緊往裡面搬吶,手腳麻利點,別擋了其他人的路。”
搬奶茶這種活本該是劇組的場工做的,呂晴兒平時不愛說話,等戲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安安靜靜地待在一邊,一副老實沒脾氣的樣子,在劇組很多人眼裡,都是可以任意欺負的物件,也是可以隨意使喚的“場工“。
她的體重才九十近上下,懷裡抱著五十斤重的東西,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緩慢,膝蓋昨天才磕到了石頭上,血肉模糊,走一下就針扎一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