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彥抱著懷中的女人,一路衝到二樓他的臥室,也是他和呂晴兒結婚時共同住過的臥室。
門一開啟,他飛快將昏迷中的女人放在床上,動作談不上溫柔,但也說不上粗魯。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上去,他深沉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床上女人那張並不美好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看著女人這張瘦削的臉,總覺得她好像又瘦了一大圈。她剛出獄時,就已經是皮包骨頭,現在更是瘦骨嶙峋。
眼窩深陷,臉色蠟黃憔悴,唇瓣乾澀粗糙,眉毛雜毛亂生,像是許久都沒有修理過。
她以前最珍惜護養的一頭黑髮,凌亂乾枯,再沒有了往日秀亮的光澤。
看著看著,他眼前忽然浮現出她三年前的樣子,那時的她,膚如凝脂,美若天仙。可現在的她整張臉上每一寸面板都寫滿了滄桑疲憊。
男人不放過女人臉上每一處地方,突然,那雙漆黑的眸,猝不及防地停留在了女人粗糙分叉的黑髮上。
像是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一樣,他眯起眼仔細看過去那女人消瘦的鬢邊,黑髮中的一抹白在此刻變得異樣的剌眼。
她竟然長出了白髮!
男人瞳孔驟然收縮,伸出手撩開女人耳朵旁的黑髮,一小簇的白隱藏在裡面,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更觸動了他的靈魂。
這個女人,她今年明明才22歲,正是青春的年紀,怎麼會長出白髮?
男人一時之間望著床上女人的目光充滿了怪異複雜,還有一絲理不清的心疼,只是這抹心疼,埋藏在心底最深處,輕易察覺不到。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床邊的男人回過神,匆忙將剛才撩起的黑髮遮掩在白髮上,說了一聲“進。”
門外的傅司白和張特助一前一後推門而入,沈辰彥聽到腳步聲,視線落在女人身上沒回頭,淡淡開口,“過來給她看看。”
傅司白突然頓住了腳步,沈辰彥的聲音低沉淡漠,和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他怎麼好像從這清冷的聲音中,莫名聽到了一絲憂傷的感覺?
一道壓迫的視線忽然直逼過來,傅司白連忙收起情緒,在沈辰彥犀利的目光注視下,開始給呂晴兒做檢查。
有了上次沈辰彥不讓他觸碰呂晴兒肌膚的經歷,這次他檢查的速度十分的迅速,並且幾乎沒有觸碰呂晴兒的肌膚。
“沒什麼問題,就是情緒過於激動。”檢查完後,傅司白轉頭看向沈辰彥,忍不住調侃,“你知不知道你折磨人的本事有多高?”
“如果折磨人滿分是100分,我會給你打101分.....噴噴多出來那一分,不怕你驕傲。”
面對他十分走心的調侃,後者連個眼神都沒給他,面無表情道,“你該走了。”
沈辰彥趕人,傅司白也不含糊,收拾東西就準備離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頗有興致的看向沈辰彥,“你和呂西元幹架了?”
說完,傅司白又輕嘖了一聲,剛才來的路上,張特助可是跟他說的一清二楚。
上下左右,將沈辰彥就差全方位無死角打量了個遍,一隻手摸著下巴跟人打架這事,他這死黨沒親自做過,因為他從來都是單方面吊打碾壓別人。
沈辰彥輕輕眨了眨眼,沒理會傅司白的八卦。
見他不說話,傅司白一點都不在意被忽視,摸著下巴繼續道,“我最近嚴重懷疑你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你難道沒發現嗎?”他伸手指了指床上的女人,“一遇上她的事情,你就變得不像你自己了。”
他變得不像自己?
沈辰彥眸光輕眯,沉思著傅司白的這句話,他說得沒錯,自從這個女人出獄後,她總是惹他生氣,讓他憤怒,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從來沒有去想過。
最後,男人得出了想法,他恨她,這是恨意在作祟!
“你承認吧!”傅司白是一個精明睿智的人,尤其在八卦這種事上,更是穎悟絕倫,用韓南瑾的話來說,他不去當狗仔簡直是可惜。
沈辰彥收回望向床上女人的視線,淡漠地斜睨他一眼,“承認什麼?”
“當然是承認你愛上她了唄。”傅司白這會兒也是被八卦衝昏了頭腦,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臥室裡的氣氛陡然陰沉下來,站在一旁的張特助,渾身打了好幾個哆嗦。
他抬頭震驚的看向傅司白,僵硬地揺揺頭,在心裡頭默默給他點了一排的蠟燭。
先不說呂晴兒三年前被沈總送進監獄一待就是三年,就先說自從呂晴兒出獄後,沈總把人找到,又是讓她做景園的傭人,又是讓她下跪磕頭,變了法的折磨她。
這隻能說明沈總厭惡極了也恨極了呂晴兒,何來愛上這一說?
傅先生平時挺聰明的一人兒,怎麼到了這種事上就犯糊塗呢,沈總厭惡呂晴兒是有目共睹的。
張特助雖然到現在還是一隻單身狗,但他知道,愛一個人絕對是想方設法的對那人好,而不是像沈總這樣,懲罰報復折磨。
沈辰彥冰冷的目光,宛如一把尖刀,直直刺向傅司白,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寒涼起來。
被他的目光觸及,傅司白小心臟一抖,嚥了咽口水,“你,你別這麼看著我,你就算這麼看著我,我也這麼說。”
沈辰彥臉上的神情愈發陰沉。
張特助在心裡給傅司白點的蠟燭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