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其妻賈琴所留,郭樂開啟信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夫君親鑑:年前夫君外出辦事,妾問歸期,君答半年,妾身不疑君會以言語相騙。自君離開後,便倚門而立,翹首以盼。春冬皆過,君仍未歸來,可妾身別離在際,只能留書信一封,告君之原委。妾身真名荀卉,實乃豐水龍宮公主,自化形後已有百年,仍不見成仙契機。妾身不解,問父根由,才知有情劫未渡,尚有七年姻緣未全,遂出水尋君,應劫補緣。而今七年屆滿,緣盡當別。琴瑟相合,鸞鳳和鳴,妾雖有不捨,但業緣一日不可增,一日不可減。天意如此,自不敢違。天訣之後,望君不必再做掛念,自珍自重。賈琴拜上。”
郭樂看過信之後,驚怒交加,自責不已。沒想到離家不過兩年,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郭樂不捨妻兒,於是四處尋訪高人,求計問策。有日在三官廟內祈願,無意遇到一老者,老者出塵若仙,看後就讓人心生敬重。郭樂忍不住上前問候,並與之攀談,老者語出不凡。郭樂不由生出心思,說了自己的事情,並向老者討問辦法。
老者聽後,笑道:“你一肉體凡胎,與龍宮公主有一段露水姻緣,還生一骨肉,已是天大的造化。月有圓缺,人有離合,你與妻子緣薄,此乃命數,怎能強求?”
即使這老者身份不凡,又言之在理,可郭樂又怎麼聽得進去,說道:“在下知道事情始末後,自不敢奢望能與她破鏡重圓。可我郭家向來子嗣艱難,五代單傳,而我也僅有這一根獨苗,承載著延續郭家香菸的希望。她即使身為龍宮公主,也不能將其帶走,使我父子分離,永難再見。懇請老神仙念在我妻離子散,孤苦伶仃的份上,大發慈悲,為我指點一條明路。”
郭樂言之在理,而且一句一哽咽,宛如杜鵑滴血,讓老者生出幾分惻隱之心,沉吟片刻後,嘆氣道:“漫天神仙佛魔,你能與我相遇,並求到我這裡,既是有緣。畢竟你所求乃人倫之事,我要是拒絕,也是不通情理。罷了罷了。我這裡有馭水丹一枚,服用後,駕浪馭水,不在話下,此丹可助你去河底一行,去龍宮一趟。”
郭樂聽了老者的話,哪還不明白這老者乃得道高人,不由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接過老神仙遞過來的白色丹藥,然後不停地叩頭拜謝。
老者繼續說道:“這避水丹只有十日功效,你必須得謹記時間,切莫大意。否則丹藥時效一過,必然溺亡。”
得了老者的提點,郭樂稍作準備後,就乘船渡河。船行半年,終於到了龍宮附近。
郭樂服下避水丹,然後縱身一躍,跳入水中。下沉半天,到了河底,而後又尋了五天,這才見到龍宮。
看著恢宏森嚴的龍宮,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兒就在裡面。郭樂心裡忐忑激盪,再也忍不住,向著裡面衝去。
離宮門尚有百丈,郭樂就被龍宮守衛給攔了下來。
守衛問他是何人,擅闖龍宮又為何事。
郭樂如實答道,說自己是龍宮公主荀卉的夫君,來龍宮是為了尋子的。
守衛聽後,不由大怒。公主荀乃龍宮唯一的公主,至今未嫁,哪裡來的夫君。就算有,那也不是一個凡人所能奢望的。守衛自然不肯相信郭樂所言,認為郭樂是在戲弄他們,不由分說,就將郭樂暴打一頓,最後一腳踹到千丈之外。
郭樂無故被人毒打一頓,心裡羞怒之極,但為了尋回自己的兒子,只能忍氣不發,再次來到龍宮門口,說要見荀卉。守衛見到郭樂仍是這般說辭,心裡更氣,又把郭樂打走。
如是再三,郭樂被打得頭破血流,體無完膚,卻仍賴著不走。領頭的妖將見此,心裡隱隱覺得事有蹊蹺,擔心這人真與公主有因果瓜葛,於是悄悄進宮彙報。
不消片刻,有一年輕男子從龍宮內出來,問過了郭樂身份後,便說道:“我乃荀典,你與我姐的事情,我早已知曉。我姐也曾講過,她與你的緣分已滿,絕不會再與你相見。要不然她就會再度墮劫,仙道無望。
至於我那外甥,畢竟是我父王的外孫,要是由你這凡夫俗子撫養,只怕不到百年,就會化作一堆枯骨,你說我姐怎能忍心見到此幕發生,因此才帶回龍宮,授他長生之道。兒子有大緣法,你該歡喜滿足才是,怎地還要為一己之私,斷兒子仙緣,這豈是一個父親該做的?”
荀典的一番搶白把郭樂說得無從反駁,可就這麼放棄,郭樂也極不甘心:“兒子有仙緣,我自然開心。可我畢竟是他生身父親,為何連見他一面都不能?”
“我那外甥年齡太小,心思不定,若見了你後,必然會覺得親情難捨,無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