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先提議收攤回家的黃毛,賴在李奶奶的餛飩攤上不走了。
忙了一晚上的胡小胖還是那麼精力十足,打來水,把桌椅全部都沖洗乾淨,摞回在三輪上;幾十個大碗收好在柳條筐裡,又吃力的架在車上;再把煤爐、鐵鍋、一應傢伙事一收,也就十幾分鍾,東西就全部收拾利落。
把裝滿零錢的帆布兜子往胸前一掛,嘴裡喊著:“班師回朝嘍”,小胖兒身子一躍上了板車。
姚遠跟李奶奶打了聲招呼就蹬起板車,嘴裡喊著:“借光、借光,別蹭一身油。”板車穿過人流,就往小胖兒家去了。
這時候的夜市,又到了新一波上人的時候,各個攤主都打起精神,迎接下一波人流高峰。
......
就很奇怪,忙了整整一天,姚遠沒覺得有一點累,難不成是手機系統有加成?體力、精力變強了?
今天一早起來,整個人就是馬不停蹄,進貨、進桌椅,一通連洗帶做的,又在夜市上站了三個多小時,這個勞動強度應該超過了自己以前上班時的工作量,但是身體也沒啥反應啊?一點兒都沒覺得累!
姚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被那個手機系統弄到這裡來,多半在原來自己所處的世界裡,時間對自己來說是停滯的,那豈不是說,自己這段時間就是憑空白賺的?
想到這裡,不禁覺得自己攤上這個系統可是賺大了。寸金難買寸光陰啊,如果自己在這個世界停留三個月,那得值多少寸的金子。
不行,時間如流水,抓也抓不住,這白白賺來的時間可不能讓它白白逝去,自己得利用好了這個福利。
學學技術?這個年頭學學啥好呢?要不先從鍛鍊身體開始?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就在胡思亂想中,就聽胡小胖坐在後面抱怨道:“遠哥,姚遠兒!你該洗個澡了,你身上都餿了。”
“是嗎?”
“是呀!”坐在後面的小胖兒捂著鼻子悶聲回答。
也是哦,這八月天裡,玩了一天的豬下水,還一直守著個煤火爐子,爐子上還有口大鍋燻著,雖說自己沒覺得怎麼樣,可是身上的味道已經不能聞了。
一件體恤衫,一條長褲穿了兩天沒換過,經過小胖兒一提醒,姚遠瞬間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像那還沒洗過的豬大腸一樣,臭不可聞了。
“胖兒啊,你那有多餘的衣服沒有?給哥弄兩件?”姚遠蹬著三輪,厚著臉皮,跟小胖兒要衣服。
“你說說,我怎麼碰上個你這樣的,收留了你吧,還得管你吃、管你喝、還得管你穿!”小胖兒有點膨脹了?居然敢這麼跟姚師傅說話。
姚遠一回頭:“小兔崽子,你這剛剛掙了一百多塊錢,就敢跟我這炸毛?信不信回頭我不教你了?”
小胖兒嘿嘿的笑著:“不教我,我讓你沒地方住。”
“不住你家我住旅館去!老子今天掙錢了!”
兩個人就這麼說著閒話、磨著牙,很快就到了家。忙了一天,換了一兜子零錢,就連姚遠都有打了勝仗、班師回朝的感覺。
幸虧小胖夠胖,他的衣服姚遠穿著有點小,但是褲子可以,夠肥不夠長,剪短了當短褲正合適。把身上所有的衣服裡裡外外的都脫下來,泡在院子裡的水池子裡,就著水龍頭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冷水澡,小胖兒乖巧地遞過來一大缸子茉莉花茶,兩個人就坐在院子裡乘起了涼。
沒有開燈,開燈招蚊子,透亮的天空上能看見白色的雲彩,白色的雲彩中,有個銀色的超大月亮在穿行。
“八十年代的天空,真透亮啊。”姚遠看著天空,一聲感嘆。
小胖兒在一邊,胡嚕胡嚕地抱著茶葉缸子啜飲著,一晚上沒喝水,他好像渴壞了,聽見姚遠在那邊感慨,不禁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你沒見過這天似的,不對,你不會是從大獄裡剛剛放出來的吧?”
好像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驚了一下,小胖兒坐直了身體:“哎,真的哎,你說你到底從哪來的?身上沒錢、還沒住的地方,就突然出現在夜市上?”
“你這個死孩子,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特麼來投奔親戚,結果沒找著,錢包還特麼讓人給偷了,我是倒黴透頂了,喝涼水塞牙了,還碰上你這塊料。”
“碰上我你偷著樂去吧,要不你得在街上要了飯。”小胖兒反唇相譏。
“憑我的本事,能要飯去?你這是得虧這收留了我,收留我你賺大了,以後你做夢都得笑醒了。大爺回頭教你本事,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姚遠又在強調他的重要性。沒辦法,沒有安全感的人多半都這樣,話說的有點大,聽著像是在吹牛。
“這可是你說的!”小胖兒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姚遠敢說,這位是真敢信。
“胖兒啊,今天咱們掙了有一百塊錢吧?”姚遠扯回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