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話音剛落,黑衣蒙面人所來的方位上空便隱隱現出了兩道如流星般划來的飛劍光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劉三兒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大叫不妙了。上邊的絕對不是練氣期修真者可能擁有的御劍速度,那麼來的應該是對方的築基存在了。
兩名築基,可以一名先纏住丁念,另一個如狼入羊群一般的將劉三兒這樣的練氣弟子都一一打發了,然後再回去合力對付丁念。
就算丁念實力強勁,同時對付兩名築基存在也是不容易的,何況對方居然敢主動來找她麻煩,實力絕弱不到哪裡,再加上一眾練氣期黑衣蒙面人的協助,應該十拿九穩,對方真是打得好算盤!
可憐自己無端攪和入這種級別的爭鬥,當真命苦啊!
心念急轉之下,劉三兒能想到的不多。但並不妨礙他對目前局勢的判斷:跑路的時候到了,就算以後真如丁念所說的一般,要時刻面對無盡追殺他也認了,畢竟保命要緊嘛。
可村落口的口哨聲並未接著響起第二次,這意思是劉三兒他們還不能走,還得留下來繼續殺人,為了三腳烏鴉殺人,為了三腳烏鴉的蛋殺人,為了丁念殺人。
媽的,那來的可是兩名築基啊,這已經明顯超出了我們一方的可抵擋範圍,搞什麼啊!曹陽山這傢伙是不是傻了,還是眼睛不好使?不吹響第二聲口哨,是想我們都死嗎?眼看著兩築基帶著龐然的氣勢從村口上空掠過,劉三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如果兩築基中的一個或者兩個直接朝自己這邊衝過來,自己可有什麼保命的辦法嗎?
這真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問題,越想越沒有鬥志和信心啊!
下一刻,兩把載著築基存在的飛劍直直衝過村口,不知是不屑曹陽山這樣的練氣螻蟻,還是曹陽山激發了什麼藏身隱匿的寶貝神通,上面的築基居然都沒有對他出手,就直接連人帶劍的刺向了丁念所在的茅草屋,彷彿能透視一般。
那是兩把幾乎一樣的飛劍,劍身上都透著淡淡的藍色光暈。上面載著的是兩名同樣黑衣的蒙面人,看不出性別來,但他們身上的氣息明顯都比丁念還強,基本可以確定兩人至少都是築基中期修為,甚至後期也說不定。
對上這樣的兩個人,丁念能有多大的勝算?更何況,她還要輔助三腳烏鴉進階呢!
從兩築基出現到衝向丁念所在的茅草屋,時間不過數個呼吸,可劉三兒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很久。他在一遍遍的權衡要不要馬上逃跑。不管丁念、黃欣然,也不管杜全知,更不去管那些認識了才一天不到的師兄弟,自己一個人逃了就好。但內心深處冥冥中好像有一種東西在干擾著他,勸誡著他,讓他不要輕易放棄了這個可以暢快殺人的機會:富貴險中求…一將功成萬骨枯…天予弗取,必遭其咎…錯過今晚,再等一年…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得拼命往上爬…不要離開,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還愣著幹什麼!殺啊!”已經跑進包蕭傑戰團的黃欣然回頭看劉三兒原地未動還有些出神,祭使飛劍的同時不由大吼了一聲。
這聲不似女子嘴裡發出來的叫喊徹底震醒了劉三兒,也讓他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殺人進階的誘惑太大了,大的足已讓他戰勝心中的全部恐懼和僅存的理智。一股熱血瞬間湧上上心頭,他決定留下來。哪怕最後不得好死,也不能因為遺憾而有了進階的心魔。
既然留下來了,那麼,要麼殺人要麼被殺,劉三兒自然不希望自己成為後者。因為那樣不僅要死,屍身還會成為三腳烏鴉的食物。雖然丁念打一開始就避重就輕的沒有談及過此點,卻並不妨礙他對自己這個近乎冷酷的師父處事風格的判斷。
將自己弟子的屍體喂鳥,丁念絕對做得出來,而且恐怕還會很輕描淡寫,連理由都懶得去編。
……
劉三兒不及站直身體,就感受到附近一股強大的殺氣席捲而至,隨之而來的一把如毒蛇般帶著紫色光暈的狹長飛劍,夾帶著憤怒又攻勢十分兇猛。這種情況下,他哪敢起身,只能就那麼半跪在地上,左右手兩劍齊出交叉,奮力把那劍架到了頭上。
那劍雖然來勢兇猛,但畢竟不是被人真的握在手裡,力道上自然無法跟劉三兒雙手直接使出的力量相提並論,所以,當雙方的劍碰撞之後,對方飛劍上的壓力陡地就一下子消失了。
可對方的殺氣並沒有消失,反而比之前更重了!
對方不是死腦筋,很明智的收回了飛劍,那劍在空中劃了個圈便朝著劉三兒再次捅了過來。
劉三兒早有防備,就地打了個滾,並乘機找到了出手之人的位置。
那人就在他現如今滾過來後的斜前方,緊靠著牆站著,身上的黑色幾乎和夜色融為了一體。在這樣的雨夜裡,在這樣每時每刻都打生打死的邊緣,他如果不是太過憤怒、時機不成熟就放出了殺氣,劉三兒或許已經中招了。
兩人之間離了十五步左右的距離,那人雖然蒙著面,但他還是看清了對方的眼睛,裡面充斥著的幾乎全是要燃燒起來的憤怒。
對方擁有練氣八層修為,但法力渾厚程度卻絲毫不亞於劉三兒所見過的大多數九層存在。
那飛劍直刺的威力太大了,還跪著或者滾著去接、去躲無異於自殺,要不了幾下自己就會完蛋。所以劉三兒要奮力站起,但剛一動膝蓋上卻傳來陣陣劇痛,那是他用膝蓋壓碎別人胸骨的代價。不得已,他側著身子又摔在了水裡。
對方的眼睛在雨夜裡亮的好像星星一樣,雖然自己殺人、摔倒只是瞬間,但劉三兒覺的對方盯自己的時間好像有超過一百年了,而那泛著紫光的狹長劍身隨著那憤怒的眼睛一起轉動著,終於又鎖定到了倒在地上的爬不起來的自己身上。
對方的眼睛裡竟全是仇恨,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的那種大,那種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