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麻煩!”黃櫝櫝神色變了幾變,很快尷尬的笑了起來。一個女人要當眾讓一個男人出醜,若非男人技不如人,都不會是黃櫝櫝這種樣子的。但他的拳頭明顯沒有對方硬。這時發火不僅討不到任何便宜說不定還會有苦頭可吃,於是又顯一副生怕對方讓他當眾出醜的可憐樣,閃身退到了一旁。
雖然自信看人還算老道,但對於黃櫝櫝的老底,劉三兒很早的時候還是動過找機會查一查的念頭,但兩人自從見了面以後就幾乎整天待在一起,沒什麼單獨行動的時間。而到了昨晚雙方在石榴裙街分開時,他又已經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加上渾身火著,更不會想起甚至去做這茬事。眼下被眼前女子一提,當即又來了興趣,但這時候可是連傻子都不會出來問這個的,興許人家也查過自己呢,這時候問且不說黃櫝櫝怎麼想,自己很可能會碰一鼻子灰!
鑑於女子先前對黃櫝櫝的態度,劉三兒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在下劉三兒,不知姑娘是……”
“你就是劉師弟?年歲看著怎麼跟劉師叔似得呢!”那女子燦燦一笑。
“啊……”這下劉三兒也尷尬了。
見此,黃櫝櫝的神色不免有所緩解,不患寡而患不均,說的就是這個事。
“我是黃欣然,師父說你入門最晚,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師姐,但我的年齡又比你小。額……我們暫時先以道友相稱吧,師父志存高遠,不會管束我們一定遵循儒家那套規矩的!”
“好說……好說……”面對一個沒有一點架子、又說話幽默的“同門”女修,對方修為還在自己之上,劉三兒找不到任何與之過不去的理由,忙笑著點頭。
“那我們趕緊過去,別讓師父久等了!”臨走時,黃欣然才似是想到了邊上的黃櫝櫝,臉色立時落了下來:“這位黃道友,和你同性簡直是對我的侮辱。你就不必跟著過去了,我們師父一向喜歡安靜,也一向不喜歡見外人的。你說呢……劉道友!”
“這……這個……”被突然這麼一問,劉三兒瞬間犯起了難來。
他這邊還正在沉吟,黃櫝櫝卻不幹了,一下子跳了出來,要據理力爭的兩句:“那怎麼能行,我跟劉道友我們是一起過來的,理當……”
“呵呵……我是在跟你商量嗎?”黃欣然忽然笑望向黃櫝櫝。
不知怎的,在這一刻,劉三兒從黃欣然的眸子里居然看到了一絲熟悉的靈魂攻擊一般的芒光。他相信黃櫝櫝也看到了,而且一下子就被制服了。
黃櫝櫝果然不再說話,以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態目送劉三兒和黃欣然離開,像是換了個人似得。
再次見識到靈魂攻擊的可怕,劉三兒對前邊帶路的女人有了種發自心底的敬畏。出前廳前,他忍不住又在黃櫝櫝身上快速審視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悻悻的放下了揣測靈魂攻擊手段的念頭,並小聲囑咐黃櫝櫝不要遠離。至於待拿到焚神丹解藥後就近服下的話,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一方面是怕那黃欣然聽到了,另一方面也是對拿解藥的事情更加沒什麼把握了。
……
丁長老果然是個喜歡安靜的女人,也果然不怎麼喜歡見陌生人。她住在遠朋客棧最深處的一座幽靜小院裡,除有客棧方提供的普通一階中品寒星陣做正常防護外,小院內測還有二階中品防禦法陣——地網天羅陣。
這個法陣在各種風物誌中出現的頻率都很高,九天大陸小劍堂出品,防禦效能優良,且具有不錯的攻擊能力,最重要的是它運轉時消耗的靈石很少,甚至在只做防禦警示的時候比那一階中品的普通寒星陣還節省靈石,是築基修真者中使用最為廣泛的法陣之一。
黃欣然並未向劉三兒介紹任何關於地網天羅陣的事情,卻反而對他原本的宗門大周門有著很不一般的好奇心,一路上都在詢問與大周門有關的事情。
就言語間而言,劉三兒倒沒有聽出黃欣然有知道他原本出自大周門的意思,也就是說對方並沒有調查過自己。但她對一個已經消亡宗門的好奇心實在太重,問的問題還都是一些除了老頭子其他師兄弟恐怕都沒幾個人能答得上來的大周門的悠遠歷史。
這不得不讓劉三兒開始懷疑大周門或者說大周山是否至今還藏著什麼不為常人所知的秘密,居然連他這個本是大周門門人的都不知曉。他有些後悔在大周門那些年只顧著對外面世界的瞭解,閱覽的風物誌更大都與大周門無關,便是出現一些有關聯的地方,他也因為在山上待了多年的自信,都是跳過去的不讀。以至於如今被人問起自家門派的歷史時,他不用說謊,便如一個外人一般一問三不知了。
對於劉三兒傻子一般的回答,黃欣然好像並不意外。她只黯然略略的嘆了口氣,眼神和臉色便再次恢復到了劉三兒初見時的樣子。
這時,他們也走到了後院的最深處,丁長老的住所前。
地網天羅陣不愧為二階中品法陣,散發出來的淡淡光色是一階中品寒星陣根本掩蓋不住。雖然離遠了什麼也看不出來,但離近了便是常人也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一些如水波和火焰一般的雲霧時隱時現,美輪美奐如仙境一般。
劉三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法陣,不免多看了幾眼。而就在他對著法陣嘖嘖稱奇時,黃欣然已經摸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白玉雕琢的麋鹿,悠然投進了寒星法陣當中。
那外層的寒星法陣隨即開啟,顯露出了地網天羅陣的本來面目。和小院院門交匯的法陣門戶旁,一個讓劉三兒意想不到的人正朝他們笑著招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