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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枝椏,灑下斑駁的金色光影,微風輕柔地拂過,帶起沙沙作響的細語。
母樹依舊矗立著,它枝葉間的光輝流轉,如溫柔的漣漪在空氣中蕩漾。而在它的樹幹旁,一道纖細的身影靜靜倚靠在那裡,微微低垂著頭,睫毛輕顫,似是陷入了短暫的淺眠。
愛麗絲的手指無意識地拽著鬥篷的一角,指節因長時間的緊握而泛著淡淡的紅痕。哪怕在沉睡中,她的眉頭也依然蹙著,好像即便是在夢境裡,也沒辦法真正放鬆下來。
忽然,母樹上散發的光輝微微一滯,層層掩映的枝條自動向兩側緩緩散開,露出了重新浮現出樹幹表層的樹心空間入口。
此時,那裡正在溢位一縷縷深沉的暗色微光,如同夜霧般流轉飄散。
就在那光影交錯之間,一道高挑的身影緩緩踏出。
陽光落在他的銀發上,鍍上一層淡淡的暖色輝光,暗精靈變為金紫色的瞳眸倒映著灑落的陽光,裡面湧動著澎湃而深沉的力量——
正是已徹底痊癒並掌握了完整黑暗許可權的耶爾。
可他並沒有管自己如今的變化,而是在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把目光緊緊地黏在了那個正在皺眉淺眠的少女身上。
愛麗絲的眉頭緊緊蹙著,呼吸急促,像是被什麼不祥的夢境困住了一般,纖長的睫毛輕顫,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著。
耶爾的心猛然一緊,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然來到了愛麗絲身旁。
他緩緩跪坐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起一隻憩息的蝶。
溫暖的掌心貼上了愛麗絲的背,耶爾指尖順著她的脊骨撫過,嗓音裡帶著難掩的擔憂:“主人……愛麗絲……我在這裡。”
懷中的少女仍舊緊蹙著眉,似乎還陷在夢魘的陰影中。耶爾微微收緊手臂,讓她更貼近自己,額頭輕輕抵在她的鬢角,試圖用自己的氣息安撫她的不安。
“別怕……我回來了。”
他低低呢喃,聲音裡滿是快要溢位來的溫柔與依戀。
而正在一遍遍重溫耶爾重傷噩夢的愛麗絲忽然感覺到有人用指尖拂過自己的頰側,熟悉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遞而來,她的睫毛驟然一顫,猛地睜開了眼。
雙目相對的剎那,耶爾的心一顫,卻見愛麗絲瞳孔微縮,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的錯愕。她怔怔地望著他,像是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一時間竟連呼吸都忘了。
“耶爾……?”她喃喃低語,帶著一絲未散的夢囈般的恍惚。
耶爾還未來得及回應,愛麗絲便倏地伸出手,輕輕捧住了他的臉。她的掌心微涼,指尖甚至還有些顫抖,像是在害怕他會在下一刻化作泡影消失不見。
少女的指腹緩緩描摹著暗精靈的眉骨、眼角,沿著熟悉的輪廓滑落至唇畔,目光裡透著不敢置信的驚喜與惶然。
“……是真的?”她嗓音微啞,生怕驚擾了這日思夜想的一刻。
耶爾眼圈一紅,他輕輕偏過臉頰,依戀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同時抬起一隻手罩住她的,與她十指相扣,深深地凝視著她道:“是真的,我回來了。”
愛麗絲的呼吸滯住,下一秒,強烈的情緒驟然席捲了她的心髒。
她猛地抬起手,環住了耶爾的背脊,紅著眼低喃道:“……耶爾……”
這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還未醒來,以為這一切只是她在無盡噩夢間為自己編織的逃避殘影,可指尖的溫度如此真實,這個懷抱的氣息也如此熟悉——
是耶爾,真的是他,他平安無事地回到自己身邊了!
恍惚間,愛麗絲已淚流滿面,她忍不住收緊了雙臂,像是怕一鬆手,她的精靈便會再次消失。
耶爾感受到她心底翻湧的情緒,眼底一片柔軟。
他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耳垂,嗓音溫柔而鄭重地鑽進愛麗絲心裡:“不要怕,愛麗絲,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從今往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她獨自等待。
愛麗絲怔了一瞬,隨即將淚水埋入了他溫暖的頸窩中。
微風拂過,母樹的枝葉輕輕搖曳,灑落下點點光輝,映照著他們緊緊相擁的身影。
這一刻,所有的等待、思念、煎熬、痛苦,都在彼此的懷抱之中化為烏有。
他們劫後餘生,再次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