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謝氏本家中人都問過安退去後,有別計程車族中人前來問候老夫人,其中就有謝老夫人母家的侄子崔望。
早在去歲桃漾還未及笄時,崔望就把心思落在桃漾身上,當時也與謝老夫人提起過,只是謝老夫人一口回絕了他,之後崔望再來,總要盯著桃漾瞧。
還不止一次的跟謝老夫人苦求,謝老夫人始終未鬆口。
此時,他的目光依舊是盯在桃漾身上,她已及笄,出落的更為亭亭玉立,溫婉可人,讓崔望看的心燥體熱,他再次與謝老夫人哀求時,謝老夫人忽然就改了口:“你既如此喜歡漾丫頭,讓她跟著你就是了。”
崔望當時大喜,哈哈笑出聲來,只是,站在謝老夫人身側的桃漾面色瞬時煞白,跪在謝老夫人面前說她不願,謝老夫人看她一眼,只說是乏了,起身就回了屋內歇下。
後來,桃漾才知曉,謝老夫人不知因何知曉了她的身世,知道她非謝瀾和桓馥所出,也非謝氏中人,才會改了口讓她跟著崔望。
可崔望已年過不惑,生的膀大腰圓,發妻前年離世,膝下有三子,嫡長子比桃漾還要再大上兩歲,她不願嫁,急忙寫信回陽夏,可卻遲遲未收到回信。
那夜,她站在府中蓮池邊,久久的出神,一道沉穩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夜深了,桃漾妹妹一人在這裡做什麼?”桃漾聞言回過神,看到謝書易神色溫和的朝她走過來。
桃漾上前對他見禮,夜色中她嬌靨瑩白,眼圈紅了一片,謝書易看著她,嘆聲道:“桃漾妹妹是在因祖母為你定下的親事傷心?”
這些年在謝府中,謝書易對桃漾還不錯,他為人正直,寬厚待人,桃漾對他點了頭。
夜風拂過,過上片刻,謝書易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寬慰,嗓音沉穩的讓人心安:“桃漾妹妹別憂心,這件事我來為妹妹做主,”他輕笑:“已是深秋,夜裡涼,桃漾妹妹快回去歇吧。”
待到第二日,崔望忽然離開了謝氏,謝老夫人也不再提將她嫁給崔望之事,只是,對她的態度越發冷淡。
桃漾感激謝書易幫她,前去與他道謝,謝書易當時在謝氏家塾為族中子弟授課,很是忙碌,常常留下桃漾讓她幫忙,這樣來往了幾月後。
一日晚間,西山晚霞映照,謝書易送給了桃漾一本《詩經》,與她溫聲道:“桃漾妹妹回了屋中翻開看看。”桃漾當時只以為謝書易喜歡詩經,所以督促她也來看。
回到屋中翻開後才發現,謝書易在書頁的不同位置圈出了一首詩,是對她的表白。
桃漾心中大驚,一連幾日都未再去見他,可同在謝府中,總有見面的時候,那日,湖中水榭內,謝書易神色認真當面與她道:“桃漾妹妹可是嫌我成過親,不願做續弦?”
“既然你非我謝氏中人,回頭我讓謝瀾認你為義女,我和桃漾妹妹的親事自然可成。”
那時,謝書易的夫人已病弱離世,桃漾聽他這般說沒有當即回他,之後,她深知自己如今的處境,她生母是奴籍,她若能嫁給謝書易,當然是最好不過。
可不久後,過了年關,謝書易要入建康為官,臨別時與桃漾道:“阿漾,此次我去建康走的急,成親之事待我在建康安置下來再商議。”
他抬手溫柔的輕撫桃漾耳邊碎發:“你放心,我已與懷硯言說,日後你就在他的墨園裡待著,有他在,無論是祖母還是他人,都無法欺負你。”
夜裡起了風,將兩扇雕花木窗忽的吹開,窗外院中古樹的枝葉沙沙作響,把桃漾驚醒,她睜開雙眸,眸光怔怔望著床帳,許久才再闔上眼眸。
窗牖似是被人給合上,她再昏昏沉沉的睡下,在一片繁亂中,看到了謝懷硯。
他就坐在她的榻邊,一襲墨衣錦袍,神色很沉的看著她,他們眸光相視很久,桃漾啞聲開口:“怎麼是你——”她就要再闔上眼眸去,他卻忽然傾身下來,按住她的手腕,朝她吻過來。
氣息冷沉,撬開她的唇齒,將她香舌含住,吻了許久。
他還是不夠,將她身上寢衣褪至腰間,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次日天光大亮時,桃漾睜開雙眸神色怔怔的躺在枕上,沈婆子走近為她掛起床帳,梳洗一番後用了早膳,桃漾抬步走出屋門時,院中的風還未停。
用金銀繡線繡出仙鶴的衣袍在風中拂動。
那道高大頎長身影坐在院中樹下,骨節分明的手正拿起茶壺添茶,待茶水‘嚕嚕’的被添好,他神色溫和的抬眸朝她看過來,嗓音清潤:“醒了。”
桃漾看他一眼,對於他出現在院中,神色間並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