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硯斂眸淡淡看了眼,並未拿起,沉聲對空淵吩咐:“備馬車,去潁川。”他口中的話向來說一不二,空淵也不敢勸,點頭應下:“是。”
謝懷硯坐馬車往潁川郡去時,崔寅得了令,先行帶一隊人快馬趕至潁川郡,在潁川郡的地界開始搜人,上至潁川城,下到小鎮村莊,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二月初三日,謝懷硯來到潁川,崔寅上前回稟:“屬下查了庾四郎君近日來的行蹤,除卻年後回了趟庾氏本家外,再未外出過。”
謝懷硯聞言眉心微抬:“他在塢堡守歲過年?”
崔寅:“是。”
謝懷硯來到庾氏本家拜訪,當時庾氏家主庾珉正與族中人商議要事,聞言抬了抬眉:“誰?謝氏二公子?”
家僕垂首回:“是。”
庾珉不由在心中思忖:“去請三爺先去水榭,我隨後便到。”庾氏三爺如今任潁川郡守,歸豫州刺史管轄,庾珉思忖一番,該不會是庾三爺做了什麼事被謝懷硯給抓住了把柄。
庾珉來到前院花廳時,謝懷硯正坐在桌前和庾三爺品茶閑談,他神色平和,氣度也不顯威嚴,庾珉上前道:“刺史大人前來,怎不讓人提前來說一聲,我好準備一番設宴款待。”
庾珉此人,從前在建康為官時,便於官場不甚得意,只經營生意是一把好手,潁川庾氏這些年斂財無數,說著,就要給謝懷硯行官禮。
謝懷硯在桌前起身,抬手虛扶住庾珉,語氣沉穩:“庾大人說笑,此次前來拜訪,該行晚輩之禮。”他對庾珉見禮,庾珉不再說,笑著請他落座。
謝懷硯抬手用了盞茶,與庾珉道:“早些日子家父舉辦釀酒賽,倒是釀出許多的美酒來,知曉庾大人也極其愛酒,此次我前來,為庾大人運來了一車。”
庾珉聞言當即爽朗一笑:“懷硯有心了,我早幾日還說要去淮陽拜訪你父親,和他討幾壺好酒吃呢。”
幾番言語過後,謝懷硯直言道:“此次前來,倒還有一事。”庾珉稍稍收了笑意:“懷硯只管說,若有我庾氏能相助的,定當竭盡全力。”
謝懷硯:“刺史府內早些日子丟失一件珍寶,我命人苦尋數日未果,早幾日,有人在潁川郡發現了此物的蹤跡——”他淡淡說完,抬手再用了口茶。
庾珉聞言當即對庾三爺道:“你是潁川郡守,這種事本就該你負責,既在咱們潁川郡出現,現在就命人去搜查。”庾三爺當即起身,與謝懷硯道:“不知是何珍寶?”
謝懷硯回身看上一眼:“讓空淵隨庾三爺一同前去便是。”
庾三爺不再多問,當即離開。
謝懷硯和庾珉繼續坐在水榭內,聊些豫州之事,也提一些生意上的事,不多時,崔寅上前求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謝懷硯看他一眼,道:“但說無妨。”
崔寅稟道:“大人,屬下已查到了具體位置。”
謝懷硯抬眸來看他,示意他繼續說。
崔寅再道:“潁川城外南二十裡。”謝懷硯對他淡淡‘嗯’了聲:“下去吧。”他垂眸飲茶不再說,庾珉看他一眼,已是明瞭他此次前來拜訪他是何目的。
庾珉也拿起杯盞用了口茶:“潁川城外南二十裡正是二郎和四郎經營塢堡所在之地,刺史府丟失了物件,便是朝中要事,正好我今日也無事,陪懷硯去棲雲塢走一趟。”
謝懷硯輕笑:“有勞庾大人。”
——
來到棲雲塢時已是申時末,守門部曲前去與庾子軒通稟:“郎君,淮陽謝氏謝二公子遞了拜帖。”庾子軒聞言神色微變,問:“他人在哪?”
部曲回:“就在塢堡外。”
默上片刻,庾子軒不滿道:“就說我不在,不見。”
部曲應是後前去塢堡門前再回稟,不過一盞茶的時辰再趕回,神色慌張:“郎君,咱們的塢堡被官兵給圍住了——”
庾子軒聞言當即站起身:“什麼?”
他抬眸往塢堡正門的位置看過去,神色凝緊:“他謝懷硯竟敢公而堂之的圍住庾氏塢堡,反了他了,去,放訊號彈給潁川城的人。”
庾子軒說完,大步往塢堡門前去,他登上塢堡城牆,垂眸看著圍的嚴嚴密密的官兵,眸光再落到那輛華蓋馬車上,高聲道:“懷硯兄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