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上片刻,桃漾對空谷搖了搖頭:“不用。”
謝老夫人早些日子就說要與盧氏定下親事,桃漾不知這親事為何遲遲未定,而盧七姑娘也一直住在謝氏陪著她長姐,未曾離開。
謝懷硯在鹿鳴山中的別苑內有兩處溫泉泉眼,桃漾讓空谷不用管她,抬步去了另一側的青鳶閣,閣內寂靜,她坐在八角古亭下雙手托腮望著西山晚霞出神。
不多時,身側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桃漾回過神來,剛側眸看過去,‘一抹紅’就一躍而起直往她懷中鑽,桃漾下意識站起身,往後退上幾步,才看清朝她蹦來的,是謝懷硯養在身邊的那隻紅狐貍。
她松下口氣,上前抱起她,再在桌前落座,青鳶閣外,陳月漪著急的尋來這裡,見到紅狐貍在桃漾懷中,她鬆了口氣,上前與桃漾道:“可把我給嚇壞了,盧七姑娘害怕狐貍,公子特意囑咐我把它給看好了,還是讓它給跑了出來。”
陳月漪話說完後,才意識到或許說了不該說的,再找補道:“盧七姑娘畢竟是客,嚇著了總歸是不好。”桃漾神色清淡,對她應了聲:“我抱它一會兒,坐下說會話吧。”
陳月漪聞言在桃漾身側坐下。
西山紅霞逐漸淡去,留下最後一抹紅光後,入了夜,碧月閣內琴聲依舊悠揚,陳月漪看了看暗下的天幕,再看看撫摸著狐貍耳朵的桃漾,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過上片刻,陳月漪道:“阿漾,你用晚膳了麼?我午後剛做了些點心,你嘗嘗?”桃漾聞言看向陳月漪,溫聲道:“也好,許久未吃你做的點心了。”
陳月漪去端了來,桃漾吃了有兩塊,剩餘的都喂給了懷中的紅狐貍,夜色越發的深,碧月閣內的琴聲也變了聲調,似是撫琴之人早已沒了心思在琴上。
一陣亂音,再一陣輕響,似是不小心碰到,又似是在木琴上忙著做其他事。
陳月漪聽著這音調輕輕凝了眉,見桃漾神色不變,她也就安靜的坐在一側,待再晚些的時候,桃漾掩手打了個哈欠,起身褪下衣物下了溫泉池,在這裡沐浴後讓陳月漪隨意給她找間臥房,就去歇下了。
她躺在枕上,剛想闔上眼去睡,臥房外就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片刻,那股熟悉的檀香氣息散入鼻間,桃漾翻轉過身來,烏眸澄亮看著他。
謝懷硯在榻邊坐下,冷白指節抬起,撫了撫她耳邊青絲,嗓音平淡道:“困這麼早。”桃漾對他淡淡‘嗯’了聲,隨後看向榻邊小幾上的燭火:“幫我把燈熄了。”
謝懷硯聞言輕笑,起身褪下衣衫,剪滅了燭火後上榻,將桃漾攬在懷中:“陪我說會兒話。”
桃漾抬眸看他,低聲道:“午時,我和謝夫人一起去了小善寺。”
謝懷硯淡淡‘嗯”聲,問她:“都做什麼了?”
桃漾輕聲道:“我去了清心庵,你猜我見到了誰?”她抬眸看著謝懷硯,烏黑眸光在夜色中極為明亮,如同天上繁星,卻又帶著淡淡的憂傷。
謝懷硯眉心微抬,示意她說。
桃漾再低聲道:“我見到了謝滿,也見到了姑母——”桃漾頓了頓:“她們都很慘,我本以為她們雖不在府中,日子卻也過的平靜,怎會這樣呢?”
她的眸光望進謝懷硯點墨眸中:“你知道這件事麼?”
謝懷硯對她頷首,語氣平靜道:“她們犯了族規,自是要受懲戒,何必可憐她們。”他神色淡漠,滿是涼薄,骨子裡的傲慢與冷情絲毫不掩飾。
臥房內靜謐,默上片刻,桃漾低聲回他:“可我也犯了族規——”謝懷硯指腹在她柔軟耳垂輕揉,嗓音微沉:“桃漾妹妹很怕和她們一樣麼?”
破舊木門縫隙裡的畫面再刺在心中,桃漾面色慘白,對他點頭,輕聲道:“怕,特別怕——”謝懷硯等的就是她的這句話,他吻在桃漾緋紅眼角,似是寬慰,聲線沉穩道:“桃漾妹妹經的事少,心思純真,這世道怎會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若無家族的庇護,男子在這世間尚難立足,何況是女子呢,就算是放了她們離開,也不過是成為野獸腹中之食亦或被別的男人佔有流落風塵成為玩物。”
他眸光深邃,凝著桃漾:“桃漾妹妹生的這般溫婉可人,若獨自一人行走世間,又該是怎樣的下場呢?”他嗓音溫和,卻帶著某種壓迫,一字一句的落在桃漾耳邊。
“南蠻商隊尚且圖財,若換作他人——”
床帳內照進月光,謝懷硯在明黃光影下看著桃漾的神色,他自是不會讓她再有離開的機會,可她心裡的念頭始終不散,也總得掐滅了,他見桃漾低垂著眼眸,咬緊了唇瓣,不言語。
謝懷硯有耐心等她。
許久後,桃漾抬眸看他:“若家主發現,我也會和她們一樣——”
謝懷硯薄唇勾笑:“有我護著桃漾妹妹,沒有人可以傷到你。”
桃漾看著他,在他懷中輕輕點頭。
她的模樣很乖,最得他歡心,肌膚滑膩如玉,滿是香郁,謝懷硯湊近去吻她,桃漾檀口微張,在他探入口中時,舌尖相纏,纏綿一番,桃漾面靨緋紅,氣息微喘,在謝懷硯解她小衣時,低聲問他:“你會娶我麼——”
話語飄蕩在床帳內,隨著水紅色繡蓮小衣一道再散落而下,謝懷硯眸色晦暗,嗓音低啞:“先給我吃夠了再說——”春濃帳暖,滿室旖旎,月白床帳映出交疊身影,隨窗外枝丫在風中疾馳。
謝懷硯悶哼一聲後,盡數給她,桃漾纖白指節攥的被褥皺成一團,身子蜷縮——謝懷硯將她擁進懷中,桃漾疲憊的闔上眼時,聽到身後謝懷硯低聲與她道:“桃漾妹妹想嫁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