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若一直都是傾慕謝懷硯的。
她年少時來淮陽,那時候懷硯哥哥待她是極好的,不但送她禮物,還帶著她遊歷淮陽。少女的心早在那時候就已給了人,可如今,卻都物是人非了似的。王清若眉眼間添上幾分傷感:“我怎會不願呢,三哥哥你是知道的,男子只有是自己求來的才會珍惜。”
“我若主動去見他,就算日後嫁進了謝氏,他亦不會待我珍視。”
王清臣見她惱悶,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若妹妹這話說的對也不對,男子是會對自己求來的珍惜,可,知了滋味的更會珍惜。”他輕笑:“你和他都多久未見過面了?他是謝氏家主嫡子,又任豫州刺史,身邊何時少過貌美女子?”
“若妹妹得去他跟前走動走動,以妹妹的姿容性情,還有咱們王氏貴女的氣度,他如何能不對妹妹動心呢?妹妹若是再送上一份親手做的點心,對他溫柔小意的關懷上幾句,他知道了妹妹的好,自然會如妹妹所說,讓他來求得妹妹的歡心。”
王清若聽完後,想了想:“可我不會做點心!”
王清臣笑她:“點心做成什麼樣不重要,越是沒眼看,越能證明妹妹的用心啊!”畢竟是懷春的少女,慪了這麼兩日氣,心中也是極想見謝懷硯的,她來淮陽之前,母親與她說姑母是起了給她和懷硯哥哥定親的心思。
她就以為此次前來是為了和他培養感情。
之後再定親的。
明明該是郎情妾意,如今卻是這般磨人心緒。
王清若聽了她三哥哥的話,端著一盤歪七扭八的糕點來了墨園,謝懷硯讓人請她進了書房,神色平和與她閑談片刻,卻是未動她端來的糕點,王清若在此待了有一刻鐘,起身離去。
待到第二日,她再次來到墨園時,謝懷硯還未見到,卻是看到了與後院連線的垂花門處有數十位衣著豔麗的女子手握香扇,正在談笑,口中所言盡是與謝懷硯相關,甚至光天化日之下,毫不知羞的公然說他喜歡什麼樣的玉帶,夜裡喜好點什麼香。
王清若臉色瞬時煞白,問了墨園裡的奴僕才知,這些女子竟都是謝懷硯收在後院中的,一時氣極,將手中端著的糕點‘嘭’的一聲摔碎在地,忍著怒意回了她居住的院中。
之後,王清若再未去過墨園。
謝夫人也未再提起過這門親事。
——
謝老夫人壽辰前一日,各士族前來賀壽的人都已到達淮陽謝氏。
這日晚間,謝懷硯在鹿鳴山中他的別苑裡設宴,宴請各士族中與之常來往的郎君。酒酣曲盡,一如往日,有婢女上前呈上五石散,有好五石散者,皆服用之。南陰郡荀氏的二郎君瞧見謝懷硯也服了散。
劍眉微挑。
側首往身後瞥過一眼,有一明豔衣著女子上前來,半跪在身側侍奉,荀二郎君舉杯與謝懷硯共飲,隨後對身邊女子吩咐:“去,給謝二公子把酒添上。”這女子便起身上前,溫婉知禮,為謝懷硯斟酒。
待杯中酒斟滿,她輕抬美目,一雙含情眼怯怯望著上首之人,卻見上首之人目光清淡,並無理會她之意。她微往前傾身,為他剝玉盞中的葡萄,顆顆飽滿的葡萄豆子之上卻倏然落下一塊玉石,他聲線低沉:“下去。”
左側的荀二郎君見此,不由得凝眉,他不是第一次給謝懷硯送女人,這些年裡,也能摸清一些他的喜好,實在是謝懷硯願意收下的女子都太過相似,往日裡如他面前女子這般,謝懷硯皆受而不拒。
荀二郎君不由得苦惱,他可是花重金專門尋了此女子來獻給他,難不成這般的女子他看膩了麼?
謝懷硯今日不予理會,這女子只得取了那塊玉石賞賜再回到荀二郎君身側。
戌時,鹿鳴山中五步一燈,盡皆燃亮,宴席漸散,謝懷硯起身,眸光幽邃,朝著香苑的方向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