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恆見桃漾要走,跟著道:“我送桃漾妹妹一道過去。”
府中青石板路上,謝懷硯獨自走在前,桃漾和桓恆走在後,桓恆口中還在說著適才大象的事,說完後,又對桃漾道:“晚些時候我把《南蠻風物志》給桃漾妹妹送去,桃漾妹妹把喜歡的都圈出來,待南蠻商隊到了竹陵郡,我都買來先為桃漾妹妹收著。”
桓恆的話算不上隱晦,不過是在為他和桃漾成親後做打算,桃漾只當聽不懂,輕聲道:“我回頭瞧瞧。”兩人說了好些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鹿鳴山的山門前。
謝懷硯神色淡漠,未有請桓恆進去小坐的意思,桓恆吃過數次閉門羹後也深知謝懷硯做事的規矩,就停在這裡,對謝懷硯謙禮道:“桃漾妹妹在鹿鳴山,還望二公子多多照顧。”
謝懷硯對他淡淡頷首:“這是自然。”說完,他大步往鹿鳴山中走去。桃漾也不敢耽擱,和桓恆再說了幾句話後,急忙跟了上去,桃漾本以為謝懷硯也是要去香苑的,卻見他往他的別苑方向走。
她只好放慢了步子,往香苑那邊去。
一整日都未再看到過謝懷硯。
臨近謝老夫人壽辰,桃漾這兩日往返鹿鳴山和韶院,明顯感到府中人越來越熱鬧了些。她有意繞僻靜的小道走,不成想卻遇到了謝沅,兩人迎面相對,只頷首見禮便各自走開。
早些日子謝懷硯讓謝念和謝沅待在屋內給謝老夫人抄寫佛經祈福,謝沅這幾日才得以出來走動,她也是出身謝氏分支,她的父母亦早已來了淮陽,往日裡她母親常寫信叮囑她,一定要好好侍奉謝老夫人,討得她的歡心,日後才能嫁得高門,他們安陵謝氏全得倚仗著她了。
謝沅比桃漾大上一歲。
去年的時候,謝老夫人就已在為她相看親事,只是一直未有合適的郎君。她們這幾個自幼養在謝老夫人身邊的姑娘,見多了世面,心氣自然是高,一般計程車族不願嫁,可若想要攀上名門士族,她們的出身又都是謝氏分支。
親事不好相看。
這日午後,謝老夫人喚了謝沅的母親去存玉堂裡說話,謝沅本就住在謝老夫人這裡,見母親進了老夫人屋內,心中自知是在商議她的親事,她在院中站來站去,一時沒忍住,偷偷去聽了牆角。
屋內的話語聲時不時的傳出一兩句,聽的並不真切,謝沅只聽到謝老夫人提到‘桓大郎君’,口中不住的在說他如何的博學多才,為人剛直,她母親也不停的在應和,說些感謝老夫人的話。
謝沅聽了個大概,心中歡喜,嘴角不覺間就上揚起來,悄悄離了謝老夫人的存玉堂。
待到第二日,桃漾再回到韶院時,謝沅來了這裡見她,手中還握了只錦盒,裡面是上好的胭脂,送給桃漾的。桃漾與她在屋內八仙桌前坐下,添了茶水後,與謝沅道:“沅姐姐好心,我本該收下的,只是鋪面上售賣的胭脂水粉裡都含有蚌粉,我對蚌粉過敏。”
謝沅笑了笑:“是我未考慮周全,不知桃漾妹妹對胭脂過敏,下回送給妹妹別的。”桃漾神色清淡,雖她不知謝沅為何突然來見她,卻也不耐煩與她相談過多,只隨口與她閑聊了幾句。
謝沅卻是與桃漾聊了好些。
她今日來,是特意與桃漾交好的。若她日後真的與桓大郎君定了親,那和桃漾也算是嫁入了同一士族,同為謝氏分支出身,她雖極不喜歡桃漾,可日後在竹陵桓氏,卻未必沒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謝沅在桃漾這裡待了小半個時辰後才離去。
她走後,桃漾就進了淨室沐浴,杏枝見她靠在桶壁上閉目休憩,顯然是很疲倦的模樣,就開口問:“姑娘既不喜沅姑娘,何不尋個由頭讓她走呢?”默上片刻,桃漾輕嘆了聲:“她心思重,忽然來此,我總要弄明白她是動了什麼心思。”
杏枝好奇:“姑娘可看明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