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睡吧,明天早點起,民政局人多。”
方爾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那顆浮動的心也隨著那隻溫熱的手掌慢慢沉靜了下來,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一大早起來,方爾就找出來自己的旗袍又給林森找出了衣衫,一邊往自己身上套。林森看見了,微微皺眉:“今天只有三度。”
方爾甜蜜一笑,整理著邊角:“我知道,我外面要穿外套的。”更何況拍結婚照這種事也就這麼一次,冷一下也是划算的。
把胸前的盤扣扣好,方爾在穿衣鏡面前轉了一圈,笑容甜美,又站在林森面前,難得的有些羞澀:“怎麼樣,好看嗎?”
林森還是皺著眉,話還沒說出口,門外忽的傳來一陣瓷器碰碎的聲音,緊接著的是林阿姨的驚呼。
兩人對視了一眼,方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先一步衝出了房門。與此同時,她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這種預感很快被證實了
方媽媽住的客房,房間不大不小,屋子裡面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床兩側還有床頭櫃。方爾衝進那間房間,看見面前的場景,心頓時緊了下。
方媽媽摔在地板上,正面朝下手像一側伸著似乎是要拿什麼東西,一側是一灘水漬還有破碎的玻璃碴。
林阿姨正在伸手拉她,可終究是上了年紀的人,手上沒什麼力氣。方爾腦子一熱,衝上去幫忙扶著。可她漸漸地意識到不對勁來。她和林阿姨扶著方媽媽,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們心神不穩的緣故,方媽媽一直都沒有被扶起來,而方媽媽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來一個音節,身子也有些僵硬。
方爾回憶了一下剛剛聽見的聲音似乎也是林阿姨的聲音,心一跳,“媽?媽,媽!你怎麼樣了?”
林森也趕了過來,把兩人撇開把方媽媽從地上抱了起來,平放在床上,朝一側的方爾吩咐:“叫救護車。”
“救護車?”方爾一急,眼眶都紅了,站在那處手足無措,林森又回頭和她重複了一次,方爾才茫茫然的全身找手機,經林森提醒才想起手機在臥室,回去的路上差點撞在門框上,心神不寧。
電話撥通了,她哆哆嗦嗦的報了好幾次地址才說對,掛了電話又來到方媽媽住的屋子:“林森,我媽怎麼了?”
她的聲音有些抖,林森回過神來握住她的手捏了下,旁邊的林阿姨回過神來給兩人說道她看見的情況。
“我聽見屋子裡面有聲音就進來了,一進來就看見了……看見了……”林阿姨的眼眶又有些紅,人上了年紀就越發的容易傷感,加上兩人本來就是好友。
方爾心裡有些慌,又去看林森:“我媽怎麼了?”
“等醫生來,別慌,應該就是暫時暈厥。”他伸手摸了下方爾的腦袋,看了一眼她穿在身上的旗袍:“回去穿一件外套,厚一點的。”
方爾此刻已經完全沒了主意,聽了林森的話就轉身朝外面走,一不下心吵到玻璃碎片差點滑倒,林森把人扶住,乾脆帶著方爾去換衣服。因為是住在林森家裡的,方爾的外套只有一件羊絨大衣。林森拎起來看了眼直皺眉,乾脆拎了一件自己的衝鋒衣給方爾套上,拉鍊從頭拉到底,又找了一條厚打底褲讓方爾床上。
等兩人做好這一切,救護車已經到了。醫院並不遠,春運的緊張感在春節之後就已經舒緩了很多,一路到醫院,林森一直握著方爾的手,方爾的臉色有些發白。
“沒事的,別擔心。”可實際上他自己心裡都沒有底。
方媽媽直接送進了急診室。手術中的燈亮起來,方爾掐著時間,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她的心也就慢慢涼了下來。
終究,一個半小時後急診室門開了。方爾衝上去想看看方媽媽,卻被護士一把擋開,一群人推著車往走廊另外一段走。方爾看著方媽媽帶著呼吸器,臉色白的不同尋常,一顆心都提起來了,憋了一路的眼淚終究忍不住了,抓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聲音抖得說話都說不完整。
“醫生……我媽她……我媽媽她怎麼了?她就是摔了一下,就是從……床上摔了下,不嚴重吧?”
可醫生的表情卻很嚴肅,嚴肅的方爾眼淚又噗嗤噗嗤的往下掉,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終於她聽見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說:“家屬請冷靜一下,患者……腦袋裡可能有腫瘤。”
方爾反應了好幾遍都沒有明白醫生的意思,好像他說的是另外一種她全然不懂的語言。可眼淚掉的更兇了。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我媽……我媽前段時間還好好的,怎麼可能說有腫瘤就有腫瘤了?”
她抓著醫生的手不自覺用力,林森在一側用力掰開她的手,勉強還算是冷靜的問道:“能分清良性還是惡性嗎?”
“這個還需要下午再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