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似乎也看到她了,手突然握緊,邁開步子向她走來。
雲裳的心就要提在嗓子眼了。
她轉彎就要跑,生怕被那人追上,於是,這兔尾消失在了樹蔭裡。
身後,單術維愣在原地,手裡還拿著那個錦盒,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
怎麼回事?
上次見還好好地沖自己笑,怎麼這次看見自己就跑?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他站在原地,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單術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錦盒,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將它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裡,轉身離開了宮牆角。
太陽剛升起沒多久,楊玉環就與各骨幹大臣在宣政殿相見。
李泌:“聽說和政公主跑了,李璘正在蜀地追捕她。李璘暴戾,在蜀地接連殺害宗室和臣子,他的暴行引起了不滿。但他對自己的部下又挨個封賞,籠絡了不少人心。據說他將季廣琛任命陝甘總督,雖然是個空頭子,但那季廣琛高興得大醉一場。”
韋陟:“李璘此人,向來狂妄自大,如今連陝甘地區都未掌控,就敢隨意封爵,簡直是目中無人。他以為這樣就能籠絡人心,殊不知,這種虛張聲勢的手段,只會讓更多人看清他的野心和愚蠢。”
楊玉環手中抓著一串珠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索著。她聽著他們的彙報,點著頭說:
“李璘的暴行和狂妄,確實已經引起了朝野的不滿。但他手握重兵,又在蜀地根基深厚,若是貿然對他採取行動,恐怕會打草驚蛇。諸位愛卿,可有良策?”
在李泌即將回答時,突然門口傳來了李琩的聲音:“諸位愛卿,為何在宣政殿討論政務時,竟無人通知朕?”
楊玉環多希望人的耳朵能進化出過濾系統,讓人心煩的人說出的話全部都被過濾掉,自己一個字也聽不見。
就像是現在,李琩這句話一飄進她耳朵,她就覺得自己早上起來的好心情被打散了。
楊玉環目光平靜地看向李琩:“陛下何出此言?微臣與諸位大臣正在商議如何應對李璘的暴行,事關朝廷安危,一時疏忽,未能及時稟報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李琩的目光掃過大殿中眾人,最後落在楊玉環身上:“疏忽?哪有一時疏忽把皇帝忘了的?”他的聲音帶著怒意。
楊玉環也不再客氣,抬起頭看著李琩的眼睛,把李琩本就不多的氣勢硬生生壓了回去:“您還不是皇上。還有,您身體抱恙,請勿過多勞累。來人,送壽王殿下回去休息。”
前些日子接李琩回來的時候,楊玉環表示尊敬還喊他一句陛下。
看樣子李琩自己沒啥本事,倒是被自己那一聲聲陛下喊飄了。
她的目光直視李琩,彷彿在提醒他,如今的局勢還不是他能隨意掌控的了的。
李琩被她的氣勢所懾,一時語塞,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只是冷哼一聲,甩袖轉身離去。臨走前,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貴妃娘娘,好自為之。”
“壽王殿下。”李琩還沒出門,臨走前楊玉環喊了他一句,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站在原地等楊玉環繼續說下一句。
“請殿下注意措辭,微臣不是貴妃娘娘。微臣是大唐的監國。”
李琩猛地轉過身,臉色鐵青:“朕何時封過你為監國?楊玉環,你莫要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楊玉環的聲音沒李琩大,說的話裡明顯也沒什麼火氣,但她平平淡淡的話就是能把李琩喊出來的聲音徹底壓下去:“壽王殿下,您貴人多忘事,或許是前些日子身體抱恙,記憶有些模糊了。您來長安那日,下馬車親口說的,諸位大臣也都聽見了。”
李泌上前一步,神色中有一種叛逆的恭敬,他拱手道:“回陛下,當日您確實親口封貴妃娘娘為監國,臣等皆在場,親耳所聞。”
呂諲也緊隨其後,語氣沉穩:“陛下,當日您身體不適,擔心朝政無人主持,便親自下令封貴妃娘娘為監國,代行朝政。臣等皆可作證。”
李光弼沒有說話,但是當李琩看向他的時候,也點了點頭。
李琩看著周圍每一個大臣都跟著楊玉環指鹿為馬,胡鄒自己下過讓她當監國的旨意。
自己還一點辯解的資格都沒有,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胡說八道。
身體不適?我哪裡身體不適?我身體舒服著呢。
但是又不能說自己身體無恙,畢竟那天自己裝的病懨懨的樣子,每個人都能看得見。他還真沒想過自己當皇上能當的這麼窩囊,沒有一個臣子幫自己說話。
他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