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刻。
烏雲過後,月光重新傾瀉在大地上。
確認過石從銘他們都還在鎮撫司之後;嵐風他們全都換了一身夜行衣,來到鎮撫司的門口附近躲藏起來,等候石從銘他們出來;不過一會兒,第一個出來的是段斌,這時,沈七立即躍上屋頂,悄無聲息的跟蹤段斌去了。
第二個出來的是紀師爺,等他走到街角的時候,管長繼立即悄悄的跟了上去,保持一個既不被察覺、又不會跟丟的距離,然後漸漸消失在街角。
嵐風和單青又等了一會兒,這時,一個戴著帽子、遮著臉的車伕,駕著一輛全銅裝飾和有瑞獸圖案的馬車從鎮撫司內駛了出來,那車伕策馬揚鞭,大聲催促著馬兒在鎮撫司門口的這條街上飛馳而過。
單青認識這輛馬車,之前還指著這輛馬車罵過石從銘,所以印象特別深;於是他向嵐風說道:“總旗,那是石從銘的馬車,我們追上去吧!”
嵐風搖頭道:“不用,車裡沒人。”
“沒人嗎?卑職怎麼看不出來啊!”單青疑惑的說道。
嵐風快速的講解道:“剛才那輛馬車經過的時候,車窗透過的月光沒有看到人的身影;而且車輪的壓痕也跟坐有人的馬車不同,還有那個戴著帽子的車伕也不是石從銘的車伕,所以這輛馬車只是一個誘餌!”
“對啊!那個車伕的聲音確實是有些不像石從銘車伕的聲音。”一心想著跟蹤的單青,經嵐風的提點才注意到這些差別;單青狠狠的說道:“沒想到石從銘居然還來這麼一出,看來他的嫌疑是越來越大了!”
那輛馬車剛走一會兒,就又有一輛馬車從鎮撫司內駛了出來,前面駕馬的那個車伕還是戴著帽子、遮著臉,他策馬揚鞭駕著馬車往相反的方向駛去了。
單青仔細觀察了一下,看到車窗透過的月光沒有看到人的身影,又看到這輛馬車車輪壓過的痕跡,跟剛才那輛馬車壓過的深淺一樣,雖然那個車伕沒有出聲,但單青覺得這輛馬車可能也是個誘餌;然而一旁的嵐風卻突然說道:“走,我們跟上去!”
“總旗。”單青又疑惑的問道:“這輛馬車裡也沒人啊!我們為什麼還要去追啊?”
“那個車伕就是石從銘,你忘記石從銘最擅長的是什麼了嗎?”嵐風一邊悄悄的跟蹤那輛馬車,一邊向單青說道。
單青跟在嵐風后面,回答道:“易容術,難道那個車伕是石從銘易容喬裝的。”
“沒錯!”嵐風解釋道:“那人氣息平穩沉靜,說明其內功深不可測,絕非是一個小小的車伕所能有的,所以他就是石從銘。”
“沒想到石從銘如此狡猾,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設套。”單青恭維道:“還好都沒有逃過總旗您的眼睛。”
嵐風沒有理會單青的恭維,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跟蹤那輛馬車上;跟在後面的單青也不再說話了,也專心致志的跟蹤石從銘了。
那輛馬車七彎八拐,穿過五六條大街之後,就來到了一座高高的建築旁,這座高高的建築是朱元璋專門為了觀測星空天象,而建造的‘觀星樓’,這裡是京城一個著名的標地。
這時,嵐風他們看到石從銘駕著那輛馬車,在觀星樓的廣場上繞圈,他繞了三圈之後,就向廣場停靠馬車的地方駛去,然後在一輛金漆華蓋的馬車旁停下。
喬裝成車伕的石從銘停下馬車之後,向四周看了看,確認沒被人跟蹤之後,突然開口唸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不知石從銘為何要在此地念黃巢的詩,不過在他念完這句詩之後,旁邊那輛金漆華蓋的馬車也傳出一個聲音,念道:“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那個聲音唸的剛好是石從銘那兩句詩的下半闕,原來他們倆唸的是接頭暗號;對接完暗號之後,果然立即從那輛金漆華蓋的馬車上下來了一個人,他一身普通的行裝,身形高長卻非常瘦,三顆黑牙格外顯眼;他向石從銘問道:“石千戶,怎麼樣,那幾個錦衣衛查到的線索,你拿到手了嗎?”
“那當然,在錦衣衛裡沒我擺不平的事!”石從銘從懷裡把那本藥典拿了出來,然後拋給對面這個三顆黑牙的人,嘲諷道:“反而是你們,做事怎麼沒了往日的水準,讓我的屬下查到了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