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聲梧葉一聲秋 一點芭蕉一點愁
凍得瑟縮的幾人忍不住囫圇穿上, 低聲向她道謝。
阿命將範駢玉自刎的訊息帶過來。
李菁搖搖頭道:“他不是自刎謝罪。”
“你怎麼知道?”
阿命看向他。
文太原冷冷插嘴:“是孟泰狗急跳牆,如今範享貴殺人行賄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範駢玉是給二者前線的中間人, 孟泰為斷尾求生,幹脆將鍋扣在範駢玉的頭上。月大人不要告訴我, 你連這最簡單的關系都想不清楚。”
火光幽靜。
阿命看著文太原滄桑的臉, “我要告知您一個不幸的訊息。”
無人言語,只有文太原的呼吸聲緊了緊。
她從懷中遞過去幾封信到中年人手裡,頓了頓:“節哀。”
文太原下意識不想看那信。
見阿命執意遞給他,他才微顫著手接過, 藉著微弱的火光費力地審閱,半晌後, 他踉蹌地向後退走幾步, 將將扶住牆壁, “這.......這不可能。”
他蹲下去,蜷縮在牢獄一角, 竭力平複使自己冷靜下來。
阿命:“孟泰幹的好事, 節哀。”
中年人的面孔忽地透露一種別樣的淒冷和憤懣, 淚水自他眼中落下彷彿混合著血水,他對於孟泰的仇恨此刻徒勞地對準阿命, 橫眉冷對, 面目猙獰,阿命並不覺冒犯。
她垂下眸子:“如果你們現在想通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公道。”
三個人都沒有出聲,沉浸在這窒息的氛圍中,忽地聽到痛苦的嗚咽聲,男人嚎啕大哭, 幾乎是咆哮著說道:“殺了孟泰,殺了孟泰......”
蒼天無眼,緣何葬送他全家性命!
孟耀年費力地從地上起身,他雙腿此前已被孟泰等人處以極刑,獄中潮濕,無人為他醫治,怕是此後要落下殘.疾。
“孟泰和範駢玉,他們都和範享貴有交易,我們礦監司當初正是察覺這一點才被孟泰等人汙衊進了牢獄。”
孟耀年知道丁紳將範享貴的所有物證都銷毀,補充道:“丁紳對九江局勢並不清楚,當時觀他焦急的模樣,像是聽命於什麼人,因此他只在九江略略勘察不到一個月,便回了京都。”
“大人若是想要得到什麼線索,不如再去和範享貴交涉一番。”
丁紳當初將所有關於範享貴的證據銷毀得一幹二淨,如今丁紳一死,範享貴的許多行賄細節更是對不上,從李嘯林處查獲的資訊實在有限,不足以支撐阿命等人徹查行賄案。
她命人去叫田超傑和馬國安,將孟耀年等人的翻供證詞記錄在冊。
不一會兒,李有才將田和馬領過來,低聲附耳道:“大人,方才按察使那邊派人來打探過訊息。”
阿命聞言,不禁凝眉思索:“派的什麼人?”
“瞧著像是經歷司那邊的小吏。”
此言一出,包括阿命在內的六人面面相覷。
剛剛趕到的田超傑和馬國安聞言詫異:“為何要派經歷司那邊的小吏過來檢視?孟泰這是病急亂投醫?”
阿命只想到一種可能性,她轉頭看向李有才:“我若是現下將文太原三人無罪釋放,可符合大魏律例?”
鐵牢之內的李菁聞言面色一變:“會不會是......”
“他想滅口,派了個背鍋的小吏。”
田超傑沉聲道。
滅誰的口,已經毋庸置疑。
李有才皺緊眉頭道:“大人,文太原等人現下還是戴罪之身,雖有翻供的證詞,但還沒過地方按察使司的流程,若您強行將三人釋放,即便有皇上的懿旨,也會引來地方按察使司的責問。”
田超傑冷笑一聲:“我們可是京城派出的在外行走,它區區一個地方按察使司,憑何責問我等?”
馬國安猶疑:“可是......大魏司法,講求的便是公正明理,先帝在時便提及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陛下的懿旨,在地方案件的幹預上也受限於大魏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