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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痣少年又仔細看了看書,一下子心中的迷茫都沒有了,渾身帶勁,便跑回家去了。
此人名叫霍天元,是霍五常的兒子,家住南陽城外趙家莊。霍五常也曾在軍中述職,任千夫長。後在鎮守邊關時,深受重傷。失去一條左腿,右臂雖然還在,被射中好幾箭,筋絡受損現在也是動彈不得。
他家本來靠祖上的陰德,自己的戰功,還算富裕。賜受良田百畝,建得府邸。可就在前兩年,朝廷變動極大,軍中兄弟盡都散去,有的已然獲罪被髮配邊關做苦力。而這時候有個叫趙寶忠的人,因要擴建自家莊園,早就看中了他家的土地和房產。就是他,明裡暗裡把霍五常身邊的人都給弄走了,無人可靠。已是垂涎三尺,便起了歪心思。
這個趙寶忠,中等個子,微胖,圓臉。看似長得憨厚,實則心思深沉,極為好色。趙寶忠,住在趙家莊,曾經是上大夫甘隆的門客。為甘隆勾結一些江湖流派專辦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了其接觸外界流派方便,甘隆便給安排在趙家莊。
之前在甘隆身邊的時候,趙忠寶還是沒有這麼為所欲為。現在在外面山高皇帝遠的,真的成了地痞惡霸,還聽說現在和一個王爺明裡暗裡有勾結。
真是殺人越貨,無惡不作,臭名昭著。以前勾結的江湖流派的人,有甘隆替他養著。現在既要養些流派中人,還要養十幾個有名無名的妾室。家裡有也就算了,外面還有,不知其數。而這些銀子,也只能自己想辦法。為了更好的養活這些人,他對左右街坊能賺錢的營生可是朝思暮想。
這天,他安排人去霍家去談。沒想到來霍家的人剛進門就被霍五常罵了出去,這下更是惹的趙寶忠不得不動歪心思。
便讓張丙空帶著東城流刀門刀客張邈和西川笑臉和尚趁著夜色前往霍家,將霍五常打了個半死,動彈不得。又把幾個給霍家做事的長工活活打死,而後強行在地契和房契上按上手印。本就殘疾的霍五常,又被一頓暴打,口吐鮮血不止。霍天元的母親緊緊的將霍天元抱在懷裡,一邊哭一邊喊著作孽啊。
張邈和笑臉和尚將他們趕出家門。張丙空說道:“你們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不然要了你們的小命。”
說完他們進去把大門關上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霍五常和懷裡的兒子,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找塊板子和繩子,拖著丈夫帶著孩子前往趙家莊以北更偏僻的泰山廟裡棲身。也是費了好一番的力氣,本就粗糙長了老繭的手都被繩子勒出條條血痕。雖然以前霍家和街坊領裡相處融洽,也時常幫助鄰里的困難。而這時的趙家莊人聽見了響動都裝聾作啞,因為他們更是惹不起趙寶忠,也都很怕,逆來順受慣了。經常被佔些小便宜,也都忍氣吞聲算了。
來到廟前,藉著昏暗的月光,依稀看見匾額上寫“東嶽大帝廟”,兩邊的字樣已經模糊不清。廟門也是斜斜垮垮,推開廟門,進門把丈夫安頓好。已是深夜,各藥鋪已然關門,只能等天亮在去給丈夫找郎中。
然後拿出火摺子,把廟裡殘存的燭臺點燃。只見一尊神像正坐中間極為莊嚴,香案的供牌上寫“東嶽泰山大帝”。
霍天元的母親一邊向神像磕頭,一邊說道:“天神在上,我們也無意冒犯。只是遭此大難,實屬無奈才流落至此,望天神見諒,望天神見諒......”
這時的霍天元坐在角落,惡狠狠的看著窗外,沒有哭。
到了第二天,其母清早起來便去城中藥鋪,請來郎中給丈夫瞧病。
大夫進來看過後,遙遙頭說道:“恐怕藥石已經無效了,難逃此劫。”
這時霍天元和其母立馬向大夫跪下說道:“大夫,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丈夫。大夫求求你了。”兩人已是兩眼淚花。
大夫說道:“我只能開些草藥,能維持些時日便維持些時日吧。”
這時的霍五常一邊咳嗽一邊吃力的說道:“有勞大夫,既然無效,就不必強求,生死由命。元兒,替為父送送大夫。”
兒子說道:“是,父親。”
就這樣,孩子把大夫送出了門外,其母也跟了大夫回城買些吃的,把藥取回來。都是被趕出來的,身上的錢也不夠多,其母便把身上的首飾拿出去賣給了當鋪。取回來藥後,在泰山廟破破爛爛的偏房找到陶罐和碗,先煮了粥。吃了點粥後,其母又給其父煮了藥喝了。
其父說道:“不要再去破費,我時日無多。你能留點錢就留點,再去找些野菜,能填肚子就行了。也不要想著去府衙告狀,沒用的。歷朝歷代的府衙都是給有權有錢的人開設的,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天元,你以後也不要想著去報仇,你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