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都是酒，但這與部族的土釀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羋燻這一大口下去，直接臉頰通紅透紅，簡直就像熟透了的蘋果。
唔……有一點點，一點點暈……這酒後勁好大，但好想喝，好想繼續喝下去，今天能喝到這麼好的酒，真是賺翻了！
“不急，慢慢喝，這酒後勁大，需小口淺飲，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趙揚笑眯眯地說道。
“不…不…太破費了，這酒一定很昂貴。”羋燻嘴上說不要，動作卻很誠實，繼續舉起葫蘆，吸溜著裡面的白酒。
“在我抵達這個層次前，的確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東西。但現在的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了，哪怕請人喝也並不心疼。”趙揚微微一笑，“慢點喝，不夠我這裡還有。”
羋燻的眼神迷離，微微地顫動著，脖頸間精美的掛飾叮噹作響，身體鬆軟起來，還散發著酒香味與少女的幽香。
“嗝……感謝您的慷慨！您剛才說……嗝，您剛才說您修煉到這個層次……咕，您是怎麼成為這麼強大的巫的？”
以羋燻此時的神智狀態，估計趙揚要跟他合 歡，這個本就外向開放的先秦巫女都會半推半就地答應，言語間更沒有當初的小心翼翼，肆無忌憚地滿足著自己的好奇心。
酒亂神智，把她灌醉好下手，古人誠不欺我！眼前不就有個古人，親身做著示範麼？
趙揚沉吟片刻，隨後開始講訴“自己的故事”，對著這個醉酒的妹子一通忽悠。
在自己記事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身處在一個大山洞裡頭了，山洞裡只有母親這一個人。
那個山洞裡生長著許多無毒的蘑菇，還有一個清清的水潭，裡面有許多呆笨的游魚，捕捉非常容易。即便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還帶著一個剛剛斷奶的孩子，卻也能勉強在這山洞中生存下去。
忽悠眼前這個醉酒妹子容易，但為了避免楚部族的人事後盤查，趙揚決定還是將“母親”的身份設定為一個普通的楚女，而不是一個巫或是精銳的戰士。
畢竟巫或強大的戰士應該還是稀有的，尤其還是個女性，查起來也非常方便，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但一個普通的女人就不同了，一個部族那麼多普通人，還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這能上哪查去？趙揚還就不信了，商朝時期的楚部族就有完善的戶籍制度，還有大資料系統一鍵查詢，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一個普通的女人帶著孩子怎麼生存下去，趙揚完全可以打個補丁，編出個食物充沛又很安全的山洞，反正這世界上那麼多山洞，也沒人能去找，趙揚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
趙揚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講訴著“自己的故事”。
等他會說話了，母親便不斷地告訴他，他有著中原的高貴血統，他的父親是高貴的趙氏貴族。
至於他問母親來自何方，是什麼人時，母親只是低下頭顱，抽泣地說道，她只是一個平庸的、普通的、被拋棄的楚女。
“咕咕……高貴的中原血統，其實我們楚人也有噠！怪不得你所說的楚語那麼純正熟練，一點中原口音都沒有，原來都是隻有你阿母在教你說話……你阿父真是個負心人，負心人！”
羋燻搖頭晃腦地說道，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趙揚說“我們楚人”了，而且還大膽地罵趙揚的“父親”是個負心人。
“燻小姐，慎言，慎言！”羋燻身旁的一個精銳護衛急忙制止道，對著一位大巫辱罵他的父親，這是嫌命長了嗎？！
“沒關係的，我與羋燻……嗝，頗為投機！今天便說個痛快，說個痛快！”趙揚猛飲了一大口酒，裝作酒醉的樣子，紅潤浮現在臉龐上。
精銳護衛明智地閉上了自己嘴，他想他還是不要參合到兩位醉酒的巫的事裡來，一位實力高強，一位是身份高貴的貴族巫女，哪個稍微一發火，他都得倒黴。
只能向祖先，向各路神靈祈禱，千萬別出事啊！
趙揚酒醉心不醉，繼續講道。
然而有一年的冬天，不幸降臨到了他的母親身上。她的母親終究還是感染了寒疾，頭和身體很快便發熱起來，不斷地打著噴嚏，流著發黃的鼻涕……
無論孩子怎麼向神靈與祖先祈禱，怎麼照料母親，母親都不見好轉，只是嘴裡不斷地說著胡話。
然而在最後的彌留之際，母親卻忽然清醒了過來，囑咐孩子朝南三拜，在成長為一個男子後，務必要回歸楚部族……
聽到這裡，羋燻的眼角已閃爍著淚光，在醉酒後，人本就很容易受情緒影響，更別提趙揚還故意講得煽情。
“她終究是醒悟過來了！你不應該屬於那個負心人的宗族，你是我們楚人，楚人！”羋燻嘶聲力竭地喊著，趙揚恰到好處地嘆了口氣，繼續講著。
那個孩子在洞外費盡力氣，花了很長時間挖了一個墓坑。在休息了一天後，又拖著疲憊的身軀，使勁將母親的屍體拖了過來，直到太陽下山才算掩埋完畢。
他實在是太過飢餓，在用魚叉抓魚時，竟眼冒金星，一個恍惚之間，翻身摔入了水潭之中……
羋燻期待地聽著，她雖然酒醉，卻也能明白一個道理——假如這個孩子就這麼淹死了，那今天趙揚就不可能站在這跟她講話了。
一定有轉折的，一定有轉折的！
“當時那個孩子一陣心悸，潭水湧入他的口鼻，使他在發嗆之中，神智逐漸模糊……在最後的一刻，他後悔自己的無能，沒有機會再完成母親的囑咐了……”
“但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這個溶洞的深處，那裡十分寬闊。”
“其中居住著一條異獸，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
“口旁有鬚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並且能口吐人言，其聲如戛銅盤，它說它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