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每天的工作是重複和機械的甚至有些無聊的,勝在拯救的是人命,大家每天都幹勁十足。
有了在濮陽的成功案例,一個較濮陽小了七八倍規模的朱縣應該不在話下。
誰料在這個緊要關頭之際,修文華髮現陸續有人出現了發燒發熱四肢無力的跡象,隱隱有向大家擔憂的方向發展。
積累濮陽的經驗後,仍舊在檢查完身體狀況,將大家分類組隊,青壯勞力建設房屋,清理縣城被沖毀的道路,婦人們負責翻地,種下菜籽,老人小孩可行動的照顧那些病人。
一切本該有條不紊地進行,等一切步入正軌之後,他們便去下一個地區進行救助,然而事與願違,不同身體狀況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症狀。
儘管大家不願意接受,那個壓在心裡的猶疑得到了驗證,即便屍體燒燬了,可窮困的人為了積累財富,不少人翻過屍身上的財物,地面有很多被屍水汙染過的土壤,尚未清理。
修文華和自己的醫療團隊開了一個小會,討論了一下現在的情形,他們對那些病重的病人診斷過病症後,發現很有可能是。
本著寧可錯過也不能放過的原則,先將這些人隔離在城南一角,流言不知怎麼就在眾人之中四散開來。
“鬧瘟疫了,鬧瘟疫了。”
這樣的噩耗傳到老百姓的耳朵裡,無疑是宣判了大家的死亡,縣城人不是很多,但也有十幾萬人。
一時眾人都將矛頭指向了那日阻攔屍車的女孩,梁瑩。
儘管小姑娘夜以繼日地幫著做賑災的各項活動,圓乎乎的小臉都瘦成了瓜子臉,眼底的烏青也能看得出她很疲憊,但是她本人卻很有精神頭。
一塊石頭從暗處飛出來砸在梁瑩的頭上,當時給她砸了個血窟窿。
沈小棠上前攙扶住她,立刻看向人群,尋找兇手,然而每個人都惡狠狠地盯著她,好像她才是瘟疫的元兇似的。
她立刻擋到梁瑩面前,衝著眾人斥責道:“你們做什麼?”
大人們都沒說話,只是用憎惡的眼神宣洩著他們的內心,而小孩子就比較老實多了。
“打死這個壞女人,就是因為她,我爹爹才會病倒的。”
沈小棠怒上火中來,衝著屋裡喊自己的師父出來,趁這個空檔,那小孩揚起石頭砸過來。
“你敢?”小孩子的石頭被她兇惡的嘴臉嚇掉,手裡的石頭立刻下掉了。
但還是有幾塊石頭從其他的方向飛過來,砸在了梁瑩的身上,也砸在了她的身上,那力道大的,哪裡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扔的,這裡還有大人的手筆。
焦頭爛額的突發狀況已經夠讓人頭疼了,還有些人害怕自己被斷定是瘟疫,關在城南一腳等死,就瞞報了病情。
原本要遏制住的病情,一下子遭到了反撲,大批次的病人突然病倒暈倒在地上,一看情況才發現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為此,大家心一橫,將這些出現了症狀的人全都抓起來。
隔離只是第一步,如果沒有辦法的話,城南確實是眾人的埋屍地,他們判斷的也沒有錯,因此失去家人,失去頂樑柱的這些人開始盲目。
他們盲目的將仇恨轉嫁給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子,這樣的操作簡直讓人心寒。
沈小棠看向眾人,破口大罵:“我看你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們不識好人心,要不是她整天叫囂著不讓埋屍體,咋會鬧出瘟疫來了,現在我們都出事了,就她一個人沒事,不怪她怪誰。”
沈小棠氣笑:“怪她,她和我們都是涼州來的,她的男人在涼州好好的,咋可能在你們這裡?再說了,你們眼睛下來,看不到是誰天天在這裡給你們當白勞力,你們以為我們拿著錢了?你們以為我們是朝廷派來的?”
“錯,大錯特錯,我們都是涼州附近的愛心人士,聽說到這裡的災情,不遠萬里從其他地方集結過來的,我們的辛苦到你們眼中就成了壞事。”
眾人立刻不答應了,紛紛站出來辯駁。
“你可別瞎說了,你一個小毛孩懂什麼,你說她是涼州來的,她就是涼州來的了。”
沈小棠氣笑:“懂什麼,我懂得可比你多了。”
“你們跟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要不是她鬧著不燒屍體,肯定沒有瘟疫,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你們不要被這小屁孩幾句話拐跑了。”
“就是,就是,這事兒必須她負責,我們去找官爺來,將這種禍害朱莊的敗類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