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鋪子開小的商人,見此情形搖頭嘆氣,“這趟白來了,這個價我們拿不起啊。”說罷便有走的意思。
韓宗澤在老爹耳邊嘀咕了幾句,韓識文會意地拍拍手,將注意力集中過來。
“大家不要吵了,我們家的柿餅子就賣一百五十文不漲也不降,你們拿出去願賣多少是你們的事,我們管不著。不過……我還是建議大家,不到年頭最後五天不要隨便降價。”
“你家賣的比我家便宜,我家賣的比你家更便宜,到時候價格打下來了,誰都不賺錢了。我手裡有三千斤貨,你們想要的就過這兒來記個數,擔心賣不了也可以少來點。”
眾人相視一笑,臉上的怒意剛緩和下來,就聽方才搶著喊價的人又搶著要貨。
“我要一千斤。”
“你他娘是不是有病?你要一千斤我們賣什麼?我也要一千斤。”
“你要一千斤能賣得出去嗎?有那麼大的鋪子嗎?有客人買嗎?”
剛剛恢復平靜的人們又吵起來了,雅間裡的人被動靜吸引到床邊。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哥哥你瞧,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小子還是幕後之人。”
“確實有點意思。”少年人玩著手裡的篩子笑道,“牡丹,要下去跟他打個招呼嗎?”
沈小棠掩面,突然覺得奸詐狡猾的萬景可愛多了,起碼沒這麼多事。
“別吵了!”她拍著桌子站到凳子上,大吼了好幾聲,才將這群戰鬥力十足的老爺們震住,“各位叔叔伯伯都冷靜點,東西在這兒擺著呢跑不了。”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沒必要搶著買這麼多,一下定這麼多貨我也拿不來,我還得從家裡往過運。你賣不了,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大家還是先衡量一下自己鋪面能銷售多少,保守著拿。蘭州這張餅大著呢,咱分著吃,沒必要撐死撐活的。”
那人聽了,立刻來勁:“嗨,這丫頭說話我愛聽。臭酸菜你聽著了沒?讓你別撐死了,大家一起吃。”
“你個嘴長到腳丫子上的大長臉,分給你吃,你能吃得著嗎?”
兩人又嗆了起來,從頭到尾就數他倆人鬧騰。
“牡丹你看走眼,主事的不止一個小孩,那個也是。”
“哥哥想下去瞧瞧嗎?”
“不是很想,畢竟蘭州就這麼大,總會再遇上的。”
茶樓上面下來個小廝,開了她這買賣的第一單。
“我家主子嘗著你這柿餅不錯,想留個一百斤招待客人,這頓茶水就免你們了。”
沈小棠抱拳回禮,道謝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韓宗澤冷冰冰地吐了個詞。
“十五兩!”
小廝忙將銀錢拿出來,韓宗澤查點清楚後給了個牌子:“自備籮筐上門口的車上領去。”
“我要三百斤。”
“臭酸菜啥你也要搶到最前頭,那我要三百零一斤。”
“我不要三百斤了,我要三百零二斤。”
兩人各自擱下一袋銀錢,就開始鬥嘴,勢必要壓對方一頭。
被罵作“臭酸菜”這人是蘭州城鋪子開得比較大的果脯鋪子之一,本名白菜家裡取義“百財”的意思,不知何時就成了臭菜,臭酸菜。
想來這都仰仗於他的死對頭,對門布莊鋪子這個臉有些長的馬寧。
兩人本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誰知道後來鬧了矛盾,這馬寧索性不管家裡布莊生意了,就在白菜隔壁開了間果脯鋪子,一心跟他搶生意。
人家幹啥他幹啥,人家搞優惠,他就搞比人家在便宜一厘錢的優惠,人家賣柿子,他也要賣柿子,人家裝修鋪面,推陳置新,他也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