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嗚哇嚎哭的,有苦頭婆心開勸的,還有十幾個漢子發力攔人的,可他們根本不是沈家兄弟對手。
最終,昨天撬門的主謀安邦跪在地上,再三叩頭請求原諒。
他實在是沒法子了,妹子快讓婆家給打死了,他籌不到聘禮,婆家就不放人,還讓他準備準備給妹子收屍。
安家爹孃是上戰場為國捐軀,留下兄妹二人相依為命。
安邦七八歲大拉扯個奶娃子又當爹又當媽,一直熬到妹子十六嫁人還沒說上媳婦。
她妹子也是為了能給他娶媳婦,才選了一家彩禮豐厚的,結果嫁去才一年,孩子就打掉兩個,現在人也給打的半死不活的。
安邦請了大夫,婆家仗著家裡兄弟多不讓進院,讓他要麼還聘禮,要麼滾蛋。
可憐他沒有兄弟幫襯,整日為生計奔波也沒時間交朋友,現在是兩眼抓瞎才走了這絕路。
“你沒找白水村的里正說道說道?這事兒他也不管?”王里正問。
沈老爺子瞅了王里正一眼:“他跟你一樣是個慫蛋,欺軟怕硬的東西,他敢管李家的事兒。”
王里正氣的直跳腳,當著全村的人數落他,他不要面子的。
“沈三峰念在你救過老子一命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計較,你別得寸進尺。安邦安姜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娃,不能這麼算了,我去跟他們講講。”
安邦眼淚掉個不停:“王叔,我講過了,跪了一天一夜,那裡正躲著不見我啊,我那妹子……怕是要挺不過去了。”
安邦?
沈小棠看著他憔悴的樣子,突然想起些什麼來。
她記得當時村裡確實有個姑娘被婆家打死了,她哥一怒之下在井裡下了毒藥,將村裡二百來口人都給藥死了。
他趁眾人毒發之際,挨個進屋將人抹了脖子,上至八十歲的婦人下至三歲小孩無一人倖免,血水將白水村祠堂的祖輩牌位都潑了個的鮮紅。
在那一片血色之中,他穿著一身紅衣吊死在祠堂裡。
據說這樣含恨而死的人會化身厲鬼,他大抵是死了都不想放過他們。
沈老爺子見他哭的慘:“那聘禮是多少啊?大家給你籌借點,先把這個難關渡了。”
眾人心裡不落忍紛紛響應,有說拿十文的,有說拿二十文的,總之都大方了一回。
“十……十兩。”
眾人聽到這個數都緘默了,村子小攏共才三十幾戶人家,還有不少揭不開鍋的,能拿出銀子的最多十二三戶。
可這是十兩銀子,一家要攤一兩才能湊齊,這幾乎是小半年的收成。而且這錢顯然是借出去收不回來,大家真是有心也無力。
看著安邦眼底的期盼變得暗淡,沈小棠不想這樣辛辛勤勤的好人落的那般下場,湊到爺爺耳邊嘀咕了幾句,沈老爺子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錢不用大家籌,我沈家出。不過大家得出力,咱們齊心協力給安姜討個公道,不能讓他們白水村覺的咱黃草窪軟弱可欺,咱還有姑娘要嫁過去呢,難道都讓他們打死了不成?”
可不是嘛,誰家閨女不嫁人?
誰家孩子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寶貝啊,誰願意讓孩子受這種委屈,這一說大夥自然是紛紛響應,不為了安姜也為了自家女兒。
不過有個大難題擺在面前。
白水村是個八十戶的大村十分團結,這一場架打起來絕對是場惡戰,得好好合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