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人說笑了!”
沈萬三低垂著腦袋,滿臉謙卑得體的微笑,彷彿對說風涼話的男子絲毫不在意。
“石大人富可敵國,區區萬兩白銀對石大人而言,自然是小數目。”
“只不過以石大人的愛好,自然對這硯臺提不起感興趣,一心等著聖上的寶劍寶刀罷了!”
一旁的人聞言,瞬間鬨堂大笑了起來。
這個石大人石崇乃是揚州城出了名的暴發戶,早些時候靠著攔路搶劫發了家,後來用這些贓款在揚州城開些酒肆,才把生意做大做強。
雖說英雄不問出處,但石崇平日裡最忌諱別人拿他靠攔路搶劫發家的事情做文章,請了許多前朝的翰林學士來家中教自己讀書,好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飽讀詩書的正人君子。
但俗話說,欲蓋彌彰。
愈是如此,旁人愈是拿石崇當笑話。
方才沈萬三的一席話,不僅嘲諷了自己靠搶劫出身,還暗示自己看不起皇帝日日用的硯臺,只等著更好的拍賣品。
想到此處,石崇勃然大怒,滿臉的絡腮鬍都隨著臉上的橫肉劇烈抖動起來。
他轉向榮祿,急不可耐地張口道:“這個硯臺,我出一萬兩千兩!不,兩萬兩!”
“宣佈成交之後,就不可再更改了!”
榮祿面露不悅,略帶嫌惡地皺眉望向石崇。
畢竟是做劫匪發的家,無論晉升到什麼地位,都是一副土匪的做派!
“繼續下一件拍賣品!”
石崇悻悻坐下,雙眼仍是死死盯著沈萬三。
不過是窮鄉僻壤出身的一個小商販,竟敢如此不自量力!
今天,絕不能再叫這廝從自己手上搶走任何一件競品!
“這一張翡翠屏風,乃是陛下與皇后娘娘大婚時,先帝所御賜。”
“起拍價——五百兩!”
聽到這樣價值連城的屏風起拍價竟只有五百兩,眾人個個赤紅了眼眶。
“一萬兩!”
石崇財大氣粗,出手便是一萬兩,一部分心存僥倖想緩緩抬價的皇商聞言,只好嘆氣作罷。
“我出一萬三千兩!”
沈萬三鎮定自若,彷彿對翡翠屏風已是勢在必得。
石崇咧嘴一笑,怕的就是沈萬三不來與自己叫價。
既然如此,就看他沈萬三能撐幾個回合!
“一萬三千零一十兩!”
“一萬五千兩!”
“一萬五千零一十兩!”
二人如同較勁一般,毫不退讓。朱嘯風坐在如意館二樓,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每次沈萬三叫出價格後,石崇卻只是在沈萬三的叫價上,多加了十兩而已。
但就是這十兩,逼得沈萬三不得不一再抬價。
朱嘯風視線冷冷掃去,對這個石崇的好感迅速下降。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榮祿便將這扇屏風判給了石崇所有。
石崇喜上眉梢,並不是因為撿了多大的便宜,而是看到沈萬三在自己面前吃了癟,心中得意得很。
方才自己同沈萬三喊價,旁人也只有眼熱羨慕的份,並無人敢來加價。
打從心底裡,石崇喜歡這種唯我獨尊、穩操勝券的感覺。
在場果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