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了水御的命令帶了一大堆禮物來,現如今正被賈政招待著呢。
“忠順親王怕是看上咱們的玉兒了?一般帶著禮物到女孩子家裡,都是提親來的……”
坐在老太太屋裡,王夫人攥著帕子一臉惆悵,在座的人都不大高興。
“忠順親王可是當今皇上最重用的人,那才是正兒八經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被他看上,那是她的福氣,況且像她這樣父母雙亡的孤女,能嫁入王府做正妃的,世上還真找不出來幾個。”
喝了一口茶,邢夫人懶笑,眉眼裡的嘲諷已經拉滿。
聽過這話賈母重重的將茶碗拍在桌上,當即就是一語:“我們家已經有個嫁入深宮的女兒了,再進那樣的深宅,豈不是自斷性命?”
誰知邢夫人撇撇嘴又道:
“忠順親王府和咱們賈家不親近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要是能借著林姑娘和他們攀上親,以後還有什麼可愁的?況且忠順親王是個出了名的痴情種,他能看入眼的,哪個不是被寵著的?”
“呸!我就看不上他!”賈母怒罵,冷眼瞪著邢夫人道:
“別說他是個親王,就是皇上我也看不上他的作風!他是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就什麼都不顧的人,你竟敢拿他來和我的玉兒作配?還敢拿著風塵女子得來的恩寵放在玉兒身上?你安得是什麼心!”
林宴才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頭這麼罵,一時頭皮發麻,硬是站在原地半天沒有進去。
她在思考自己私下和水御達成的合作,究竟是對是錯。
“不服軟,你身邊的人就會不斷地受到傷害。”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聲音從身後襲來,林宴立即回頭。
寶釵衝她笑。
“寶姐姐。”林宴輕喃,“……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寶姐姐。”
握上她的手,寶釵側頭:“因為我們心意相通呀。”
林宴低笑,沒敢看她。
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人一無所知。
於她而言,這便算作一種辜負。
“既然做了決定,就證明一開始是有能說服自己的合理的理由的,又怎能因為一時的磨難質疑自己最初的決定呢?”
含笑捏了一把林宴的臉,寶釵笑得明媚:“全盤否認自己,可不像是顰兒的作風。”
“寶姐姐……”林宴心頭一熱,恍然間有大把的話想說,但卻不知先拎哪一句出來。
到頭也只冒了句:“寶姐姐昨晚送的芙蓉糕好甜。”
“喜歡?”
“嗯,但是更想吃茯苓糕。”
“晚些來梨香院,我做給你嚐嚐。”
“好~”
此刻的忠順親王府內,水御坐在軟榻上,一手撐著太陽穴,一手把玩著酒杯。
目光裡的不明顏色看得底下跪著的人,在如此酷暑時節瑟瑟發抖。
餓狼的撕咬聲不斷衝進耳朵裡,每一口都好像咬在他的五臟六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