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城中心的一家深宅大院,砌的是朱牆,用的是松木梁,蓋的是綠石瓦,庭院中偌大的池塘,荷葉蓮花開的正好,金色鯉魚在池塘中漫遊,池塘邊上,是個涼亭,亭中是大理石堆砌的六角石桌,與鋪了羊皮氈子的石椅,涼亭的一旁,則是蒼翠繁茂的竹林,除卻這些,那庭院後方的住宅也是極為講究。
主宅,出門正對著南,有招財之意,比旁的院子,要高處許多,從外看去,也知那窗子上雕刻的鏤空花樣,繁瑣複雜。
一名婦人,容貌姣好,身上穿著蜀錦料子,頭上戴著金簪步搖。
她側身坐在涼亭上,手中端著魚食兒,神色憂鬱。
身旁梳著雙髻的醜丫鬟,瞧著婦人的眼中,有些哀憐。
“少夫人,大少爺今日又出門去了,怕是回來,又要帶上幾房美妾。”
婦人輕啟薄唇,“他不來找我,我還樂得個清淨些。”
醜丫鬟瞧著婦人平靜的面色,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楚玄墨和善塵,倚靠在庭院的屋頂上,悠然斜睨著下方,不多時,楚玄墨諷刺的冷哼一聲,“這青州知縣,呂易德,倒是會享受,這庭院建設的,怕是比皇宮,還不遑多讓啊。”
善塵默。
這誇張是誇張了點,天下樓閣殿宇,哪一個敢與皇宮相提並論。
不過,這知縣府,確實也算是地方官員中,較為奢華的了,就是不知,這知縣在青州城,是否是個土皇帝啊!
“公子,屬下這就下去……”
“等等。”楚玄墨雙目淡淡,臉上意味不明,“我們此次出行,是隱蔽身份,不可輕舉妄動,暴露身份,否則會引來諸多麻煩。”
“那……依屬下看,公子絕不是會放縱這等官員,侵害百姓的。”善塵彆扭的道。
楚玄墨瞧了一眼善塵,垂眸淡淡的看著下方,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讓你準備的面具呢?”
善塵從腰間取出,那是一個銀黑色面具,外觀有些兇惡,“公子請吩咐。”
楚玄墨似笑非笑,從懷中摸出一塊天家令牌,隨意瀟灑的丟給善塵,“拿著這塊令牌,下去嚇唬嚇唬他。若他仍舊不知悔改,便傳書京城,下旨革職抄家。”
嚇唬?
善塵穩穩的接住令牌,他就知道公子出來,必然是有要事。
可是嚇唬這回事,不是應該讓善語那小子過來嗎?
“公子日後若是有這種任務,還是叫上善語,他唬人的本事,比屬下可高多了。”
“他話多。”楚玄墨淡淡的道。
善塵臉色一滯,戴上手中的面具,對楚玄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便握著手中的令牌飛身而下。
他徑直落到庭院中,令餵魚的少夫人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
善塵沙啞著嗓子道,“帝都有令。”
她只說了這四個字,看都不看那夫人一眼,一手負後,一手持著玉令,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宅中。
那少夫人手中的魚食盒子,頓時驚的落到地上,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且戴著面具,手持天家玉令,顯然是武功高強……此刻來府上,莫不是發現了她夫君所做的荒唐事?
“少夫人……這……”
醜丫鬟猶豫再三的要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