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微微搖頭,滿眼的自嘲:“也是那嶽羽手段太狠,逼得我無路可走。否則我是斷然不會早早押注,在此子身上——”
“那可未必!”伏羲一陣搖頭,而後沉吟道:“那位陛下十幾日前,便到了極南之地。卻拖延至今,才入那無盡焰海,進入焚明天中,以我料來,是必定已然察覺那位的後手。明知兇險,卻仍舊堅持入內,多半還是有些把握!即便是取不到他的成道之機,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女媧卻不置可否,眼神之中,也滿蘊著不以為然之色。
——那三清道祖,西方二聖的性情手段,她再明瞭不過。一旦事不可為,必定要下辣手,以彌補之前過失。
且即便將那焚明天內那東西,奪到手中又如何?這世間,不說那混沌準聖。便連她自己,也是眼熱無比。
——怎可能忍住,不去搶奪?
※ ※ ※ ※
焚明天,除那激湧罡風,靈力狂潮之外,正是一片死寂。
“鴻鈞啊鴻鈞!你莫非以為,自己此番,真的是贏定了?”
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焚明天內。
而燃燈冥河諸人,則都是神情驚異的,看著身前這廋弱少年。自鴻鈞在不周山講法,廣佈長生之道以來,這幾十萬載,又有何人敢這般語含不敬,直呼鴻鈞之名?
聽這位玄聖大帝之意,更彷彿是勝算之握一般。
各自都是目露不解之色,置身這般絕境,莫非這嶽羽,還以為自己能有生機?
其中的冥河道人,更是一陣驚疑不定。只見那嶽羽腳下那陰陽符文,冰火轉換的愈發厲害。只這十數息時光,便已令此處,數千萬裡方圓之地,盡成冰國!
明明是火力極盛的所在,卻寒如北冥之地。那些未被符陣,吸聚而來的白色火焰,也幾乎都被生生凍結!
而嶽羽手中的五色巨劍,亦是在這十幾息中,無聲無息的,將劍勢積聚至頂。
劍意凌人,聲勢威煌,令人心悸!
那黑衣人的一雙血目,卻毫無半分變化。冷冷注目了嶽羽一眼。下一刻,便驀地是一口血色長槍,橫空刺出!
伸展出九百萬丈,幾乎是毫無預兆,便直貫長空。將嶽羽氣機,億萬裡時空全數鎖死,狠厲絕倫,又迅捷突兀,不留半分餘地。
“弒神槍!”
這焚明天內,立時是一連串的驚呼聲響。如蚩尤燃燈,俱都是瞳孔緊縮,眼現駭然之色。幾乎所有視線,都注目在那血色槍身之上。
嶽羽卻微微一笑,並不以手中的鴻蒙劍器抵禦。轉而是丟擲了一個紫金葫蘆,丟向了那槍影起處。
竟任由這名聞上古的九九散魄葫蘆,被一槍轟成了碎片。然後自身身軀,也被那弒神槍洞穿,一瞬間攪成無數粉末。
下一刻,其身影便又出現戰雪身旁,除了面色蒼白之外,仍舊是笑意盈盈,渾身上下,分毫無損。
冥河蚩尤,見狀都是一皺眉頭。能騙過幾位太上金仙的靈覺,此人手中的崑崙鏡,必定又有變化,
莫非是那刑天,真已身隕?
幾乎同時間,都覺一陣棘手無比。接著下一刻。卻又神情再次一驚。
只見那紫金葫蘆,被那血色槍尖刺穿之後,便爆散出無處氣霧。
皆是絕頂的先天瘴毒,可在幾位準聖眼中,卻是毫無威脅。
那弒神槍只是罡氣微震,便將這些氣霧,全數絞成了粉碎,往四周散去。
只是那粉霧中,卻隨即一團黑霧撲出,往那黑衣人的身影,狂撲而去。
而後者那兇橫惡煞的血目之中,此刻卻出乎眾人意料的,透出幾分恐懼驚愕之色。
幾乎是立時間,便身形飛速暴退。可那身軀,卻不受控制般,驀地懸立空中。
——彷彿有兩種迥異的力量,在其軀體之內撕扯爭鬥。那不知深淺的浩瀚法力,也驟然晦澀,分成兩股,彼此衝突。
本是揮手之間,便可震散的黑霧,此刻竟是毫無阻礙的,鑽入這黑衣人體內。
一雙血紅雙眸,立時是轉為濃黑。那弒神槍也再未刺出,身形定定的,懸浮於半空。
嶽羽卻毫不意外,轉而看向了下方,然後是嘿聲一笑:“你欲以這件奇珍,引我入這焚明天內。朕卻也同樣要以此物,來攪亂天地!此番真正是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