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聽見他語聲中的悽楚,心下一痛,連忙道:“殿下說的哪裡話,殿下文韜武略英俊不凡,往後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怎的會是無能?”
李翰聞言悽楚一笑:“也就你會這麼看我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為何父皇總說,我是母后的兒子,是陸國公的外甥,卻獨獨不是他的兒子。”
聽得這話,小德子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只得勸道:“皇后與陸國公也是為了殿下好。”
“呵!為了我好。”李翰冷笑一聲:“母后為了她心中的意難平,陸國公為了陸國公府的榮耀,卻無一人是為了我好。小德子你信不信,若是皇兄如我這般聽話,他們壓根就不會選擇我。”
小德子聞言連忙道:“殿下何必妄自菲薄,哪怕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陸國公也不可能捨了殿下。”
“你不懂。”
李翰深深吸了口氣,目光看向外間的黑暗:“皇兄乃是太子,名正言順的儲君,未來的帝王,若是他能聽話,陸國公又怎會捨近求遠,選擇扶持於我?母后和一個死人爭了一輩子,自己爭不過,就想著她的兒子去爭,她卻從未想過,他的兒子想要什麼。甚至,為了她那點私慾,寧願毀了他兒子最珍視的東西。”
小德子聞言,頓時緊張起來,他左顧右盼一番,連忙道:“殿下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李澈淡淡一笑:“就連你也知道,我這皇子府如同篩子一般,我在我自己的府上,連說句話都要小心,小德子你說,我這皇子做的還有何意義?”
小德子無言以對,沉默了許久這才道:“府中新進了一批上好的桃花釀,殿下可要用些?”
李翰點了點頭:“也好,本皇子現在除了飲酒,什麼也做不了。”
上好的桃花釀一壺接一壺的送入了書房內,小德子默默的在一旁伺候著,並未勸阻。
直到李翰喝著喝著,趴在了桌子上,似有低低的壓抑的聲音傳來,小德子這才啞聲開口道:“殿下,放縱過今晚便忘了吧。太子大婚後第三日,便是您大婚之日,事已至此已無迴轉可能。您若真的放不下,那便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再徐徐圖之。”
“前朝重善帝年幼登基,外戚專權,皇太后垂簾聽政,可他還是在二十八歲那年,親手廢黜了母舅一脈,親政了。”
小德子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低低在李翰耳邊道:“殿下若能如重善皇帝一般,屆時誰還能阻攔殿下?”
李翰沒有回答,可那壓抑的聲響,卻漸漸停了下來。
翌日早朝,李澈照例代天子行權,朝堂之上未曾瞧見李翰,他隨意問了一聲。
陸國公上前道:“二皇子殿下今日身有不適。”
李澈點了點頭,便不再過問。
秦婠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一早精神奕奕,她先是去隔壁院子見了芸娘,見她一切都好,便去同殷老夫人一道用飯。
可到院中的時候,卻瞧見了尹婉柔正在一旁給殷老夫人奉茶。
說實話,秦婠都快將這個人給忘了,瞧見她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這麼個糟心的玩意。
秦婠本不願意瞧見她,只看了一眼便準備收回目光,可她剛剛掠過,卻又突然轉了過來,看著尹婉柔的婦人髮髻,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