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流水將紙屑浸溼,或捲走或打沉,秦婠收回目光,取了一個饅頭,一邊啃著一邊抬腳朝山下的村莊走去。
村子裡沒有多少人家,秦婠被幹吃了一個饅頭口渴的不行,就打算去敲一戶人家討點水喝,順便問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扣了扣柴門,沒多久一個農婦走了出來,她身上還圍著布腰,布腰上沾著一些稻草,應該正在燒火。
那農婦瞧見秦婠,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她。
秦婠趕緊朝她露出一個笑容來,開口道:“這位大娘,我是從真定府來的,要去京城投靠舅舅,本是僱了一輛馬車一路前往,可沒想到,那車伕見我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搶了我的盤纏不說,還將我丟在了半路,昨兒個我在山上的廟中休息了一晚,今天實在又累又渴,這才舔著臉向大娘討杯水喝。”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略略低頭,伸手將額間碎髮挽至耳後,朝那農婦露出一個羞愧的笑容來。
那農婦目光在她腕間頓了頓,然後笑著道:“天殺的歹人,竟對一個小姑娘做出這等事情來!快進屋,大娘這裡啥都沒有,但水管夠!”
說著,她三兩步來到柴門前,伸手就要開啟柴門。
秦婠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大娘好意,我站在外間喝碗水就好,免得叨擾了大娘。”
“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那農婦嗔怪的看了秦婠一眼,很是熱情的伸手拽了她的胳膊,往院子裡領:“大娘我也是有兒女的人,最瞧不得的就是你這樣的小姑娘落難,快些屋裡坐。”
秦婠被她半拉著進了院子,又被半拉著進了屋,坐在四方桌前。
農婦很是熱情的給她倒了水,眯著眼睛看著秦婠一鼓作氣將水喝完,又連忙給了倒了第二碗。
等到秦婠將第二碗水喝完,這才坐在一旁,一副要與她促膝長談的模樣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上京投靠親戚呢?”
秦婠放下碗,聞言垂了眼眸低聲道:“我本是真定府人士,家中本來也有些薄產,可我兄長同權貴之子在花樓爭風吃醋,被當場活活打死了,我雙親為了給兄長討回公道,將那權貴告上了衙門,可沒想到……”
說到這裡,秦婠眼中已有淚光,她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才接著道:“我雙親是活著上的衙門告狀,可出來的時候,卻是被衙門的人給丟出來的,衙門的人說他們乃是誣告,一人打了二十大板子,可憐我雙親年事已高,哪裡經受得住這樣的毒打,回來之後沒幾日,便傷勢過重心中鬱結的去了。”
“家中只剩下了我一人,那些惡奴還欺辱於我,若不是我大伯幫襯,家中錢財都要被那些惡奴搶了去。我大伯道我家惹了不該惹的人,真定府是待不下去了,這才給我指了路,讓我上京城投奔舅舅。誰想到,路上我又……”
“可憐的孩子。”
農婦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定然是嚇壞了吧,此地離京城尚有兩三百里,僅憑你用雙腳是走不過去的,再者,萬一再發生路上那樣的事,又如何是好?”
秦婠聽了她的話,心中略略有了數,面上做出一副慌亂不安的模樣來到:“那……那我該怎麼辦?我如今身無分文,僅有一身換洗的衣衫和文牒,我……”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又要落下,農婦見狀嘆了口氣道:“這樣吧,你我相逢即是有緣,你若不嫌棄就先在大娘家住下,待到晚間,我那口子回來了,我跟他商議商議,看看能不能找個相熟的,把你送到京城去,至於這車馬費,等你找到舅舅,讓舅舅給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