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詞回書南唐,遣責這種不義之戰,要求南唐立即懸崖勒馬,息兵修好;
派出使者從水上緊急趕赴周國,請求郭威主持公道,阻止南唐發兵;同時,秘派使者南下清源軍,請求留從效出兵襄助;
與此同時,吳越全境進行戰爭總動員,急令中吳、鎮海、武勝、靜海、彰武等五軍全部戒備,派出兵馬,守好邊境,隨時上報戰情;
調動全國戰船三百餘艘,留出少量分別駐守北面的崇明島和南面的靜海軍(治溫州)、彰武軍(治福州),近二百艘駐防杭州灣,防止敵船突襲西府、東府(治越州,今浙江紹興)……
朝政定策後,既篤信佛教又尊崇道教的錢弘俶率領朝中重臣專程跑到西湖邊,將一枚趕製出來的銀簡投入西湖水中,虔誠地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順便讓南唐大軍無功而返。
三月六日,當吳越國的救助文書遞到清源軍泉州時,留從效正在接待來自南唐的傳檄使者,行大理寺卿兼給事中蕭儼。
蕭儼聲色俱厲,斥令留從效身為大唐之臣,必須按照大唐旨意辦事,膽敢指派一兵一卒越出泉州邊境,休怪大唐不客氣!
留從效對這位耿忠的老大人不敢有絲毫的神色違逆,好言好語勸慰一番,拍胸說自己必定聽從大唐旨意,並吩咐下人備了好多珍貴禮物,親自恭送老大人出城回旨。
一出城門,蕭儼看到了送過來的禮物,立刻大怒,將這些東西全部打到了馬下,怒罵著揚長而走。
一臉尷尬的留從效回到使相府後,連劈了數件傢俱,方才怒火稍息,召集泉彰兩州重要文武大將緊急軍議。
三月七日一大早,清源軍文武齊聚使相府書房。
在場人員均默不作聲,悄悄傳看了南唐的討吳檄文和吳越求兵文書,掌管北大營的副統軍使陳洪進率先忍不住罵道:“小唐李璟不就是僥倖得了楚地嗎?看他的尾巴抖到天上了!看來,他已經忘了福州、泉州慘敗之痛了。憑著我北大營的三萬精兵,小唐敢進兵我泉州,必讓他們再次大敗而回!”
“也不能這樣講。我看南唐在楚地的措施,越看越心驚。南唐能夠不損元氣就納一國之地,著實不可小看。而吳越倉促應戰,此仗不好說啊!”張漢思拈著自己的鬍子,搖頭說道。
擔任漳州刺史的留從願看著擰著眉頭的親兄弟一眼,不確定地說道:“近期,有好多事情都看不懂。北漢為何能輕鬆取了周之晉州?南唐為什麼會突然攻打吳越?這背後莫非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留從願此頭一起,書房裡的爭論主題立刻聚焦在南唐出兵吳越的真實意圖上。
這時,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康仁杰突然說道:“留使相,臣屬有一事不明。為何離福州最近的建州軍不見動靜?依臣屬看來,只怕此次大戰的重點將是福州!”
眾人一齊看向了這位從南唐叛逃過來的特種部隊教官,陳洪進眉頭一挑,正欲反駁,被留從效舉手阻止了,示意康仁杰繼續講吓去。
康仁杰起身一施禮,振聲說道:“臣屬曾跟林賊一段時間,發現此人狡猾無比,擅長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臣屬推測,小唐水陸攻打吳越全境全是幌子,就是掩飾其真實戰略意圖——福州!”
康仁杰走近書房牆上的輿圖,指著福州的位置,繼續解說道:“如果林賊的目的是福州,小唐的軍事佈置就十分好理解了。
依臣屬推斷,唐楚聯合水軍必將一路從北至南橫掃,最後抵達福州外海;小唐的陸上進攻也全是虛招,只有陳誨的建州軍是實招,他們將匯合各地趕來參加大比武的各地精銳,從陸路急攻福州,爭取水陸夾攻,一舉拿下福州。臣屬甚至懷疑,在泉州東北活動的海盜也全是小唐士兵所扮,是林楓的暗子,意在吸引分散福州的兵力!”
康仁杰的判斷頓時讓屋內的人全部驚醒了。
康仁杰的手掌蓋住了福州的位置,然後進一步闡釋道:“如果小唐傾全力一舉取得福州,也就徹底將其西南沿海走成了一步活棋,牢牢掌握住了戰場主動權!北可環圍吳越,南可環攻我泉漳,進退從容。一南一北將皆為危地!此乃臣屬的一己之見,徒惹各位大人一曬!”康仁杰語氣鏗鏘地論述道。
康仁杰講完之後,留從效思慮了良久,方才吩咐泉漳兩地全部戒嚴,全軍積極備戰,靜觀戰場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