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就是那個在楚地、在壽州,到處免賦租的林楓?”那名男子驚疑地問道。
“對!就是那個林楓。”諸風點點頭,將腰刀解下,扔在了地下,走近了那名男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輕聲說道,“兄弟,請問有什麼傷心事,能不能說來聽聽?也許我和手下的兄弟可以幫你一把!”
那名男子再抹了一把臉,將大手在大腿上蹭了蹭,也坐了下來。郝時他們也顯出了身形,輕輕坐到了諸風后面,臨時休整。
那名男子望了郝時他們一眼,收回了眼神,語帶悲痛地講了起來:
他叫禹成峰,家裡就是這裡西坡村的。前段時間,他跟父親、妻子隨著廣大的難民從汾河東岸回到了家中,發現家裡的房子竟然倒塌了,一貧如洗的他們沒有辦法,只得暫時借住到村中的地主王方家。
誰知道,昨天深夜,王方一家人全部回來了,隨行還有幾名後周士兵,不由分說地將他們一家人趕了出來。禹父腿腳不好,走得慢了,竟然被一名士兵狠狠抽在後腦勺上,當即倒地身亡。
禹成峰轉身要去找那些士兵拼命,被他們狠揍了一頓,王方竟然說禹家媳婦偷了他家的東西,將她扣了下來。這時,其他村民聞聲趕了過來,一群人才不再打他,將他趕了出來。
今天白天,禹成峰一直在王方家附近轉悠,可是那些士兵一直未走,他找不到機會衝進去救自己的媳婦,只得躲到了無人處痛哭。
諸風靜靜聽完,略一沉吟,開口問道:“那王方是什麼來頭?”
“聽說他跟一名絳州周軍都尉關係很好,一直在鄉里橫行。”禹成峰滿是恨意地答道。
“那你呢,你是佃農,還是有自己的土地?”諸風緊跟著問道。
禹成峰眼睛一閉,兩行淚又流了下來,泣不成聲道:“我家有十畝地,原是祖上傳下來的,可是前年家父生了一場大病,只能從王方家借了一貫錢錢治病,誰知王方說我們連本帶利應該還他們十貫錢,硬將十畝地給奪走了!我們為了活命,只得再租種我們自己的地!”
諸風聽到這裡,猛地在地上一擊,發出了“碰”的一聲,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諸風跳起身來,指著禹成峰問道:“你還是男人不是?地被人搶走了,父親被人打死了,媳婦又被人搶走了,你就沒有想過跟他們拼命?!”
禹成峰又羞又急,跳起來喊道:“我現在就準備衝進王家跟他們拼命呢!可是,我連一把菜刀都沒有,上門就是送死!”
諸風上前兩步,將地上的腰刀踢了起來,怒道:“如果我給你一把刀,敢不敢拿起來殺了王方?”
“敢!我敢!我豁出去這條爛命了!說吧,你們有什麼條件?”禹成峰牙頭咬得緊緊的,低身抓起了地上的刀,抱在懷裡,抬頭看向諸風。
“沒有任何條件!我們還可以跟過去幫你的忙,將這個魚肉鄉里的地主給殺了,將你的土地還給你!”諸風大聲說道。
禹成峰不敢置信地看著諸風,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好事兒?“你們,你們是不是想讓我投奔漢兵,不,投奔壽州?”
“不!不,我們沒有任何條件!走吧!”諸風拍拍胸膛,大聲說道。
“走就走!”禹成峰狐疑地看了諸風一眼,將刀拔了出來,向路的東側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