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仁杰回禮道:“請陳將軍恕康某直言,這支部隊與林楓手下特種部隊相比,不見其形,遑論其神!”
這個評語就太直接了,意思是說,你的這支部隊,連人家的外在樣子都沒有學到,更別說人家內在的神韻了!
那名儒生大喊一聲:“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
陳洪進生氣了,狠狠盯了那名儒生一眼:“仁壁,休得急躁!”
陳洪進轉向康仁杰,沉聲說道:“康兄弟,此為我的幕僚和兄長陳仁壁,性子有些急,請康兄弟勿放在心上,只管明言!”
“謝陳將軍!康某必定知無不言!”康仁杰拱手答道,上前一步,再指指那些愣在那裡的大塊頭們,揚聲言道,
“這些軍中高手個頭如一,體型如一,想來必定是依據力大體高身手好而選取,而那林楓透過長途賽跑的方式進行公開選拔,考驗的是士卒們真實的體能表現,選擇出來計程車兵往往貌不驚人,他再配以特長出眾的精銳,其作戰能力已經超出一大截。
換一個角度講,特種作戰講究暗中行事,越不驚動他人越好,這麼多條大漢單單往那裡一站,已經非常吸引他人眼光,又是一個敗筆之處。”
陳洪進臉上微微發紅,微一握拳,立刻鬆開了,人更加認真地盯著康仁杰。陳仁壁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康仁杰越說越有勁,再上前一步,自己手上也比劃了兩下,大聲說道:“林楓講過,特種作戰講究一擊致命,所以日常訓練要求所有特種戰士必須以最快速度擊倒對方,任何時候不得秀花招、玩大招,而康某看這些兄弟們遞招,架子十足,卻不著力氣,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陳洪進聽得眼神發亮,連連點頭。
康仁杰再指指空蕩蕩的校場,大聲說道:“特種部隊者,用林楓的話就是,要能夠全天候全環境作戰,什麼地點什麼時候拿出來就必須一舉定乾坤,所以,他設定了許多訓練課目,針對地訓練戰士們的各種環境下的作戰能力。與他們可謂瘋狂的訓練相比,我們這兒的訓練就顯得太小兒科了!”
陳洪進聽得津津有味,上來拍拍康仁杰的肩膀,大聲說道:“康兄弟一席話,點醒了我這個夢中人啊!不知康兄弟可否將林楓的訓練科目一一列出,並加以指導,陳某必有厚報!”
康仁杰哈哈大笑道:“陳將軍吩咐,康某自然是傾囊相授,不敢有絲毫隱瞞!”
“走,你我到中軍營帳細談!”陳洪進拉住了康仁杰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陳文善與陳仁璧相視一笑,相互擠了擠眼,輕聲吩咐大漢們暫且散了,然後喚上了在旁邊一言未發的二弟陳文顥,緊趕幾步,跟上了陳洪進、康仁杰的步伐。
直到停晚時分,康仁杰方才志得圓滿地騎馬出了北軍大營,透過一下午的盡情賣弄,陳洪進不僅賞以他重金,還特別懇請他做自己特種部隊的教習官。康仁杰自然不會推辭,滿口答應。
看看已經西下的斜陽,康仁杰探手又摸了摸馬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嘴裡不由地哼起了福建民間小曲。
待他的馬走遠不見,一個身影從距離北軍大營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滑下,瞥了瞥康仁杰離去的方向,藉著樹的掩護,很快消失在夜幕裡。
深夜子時,一份詳細的文字放在了清源軍節度使留從效的案頭。這份報告不僅記述了康仁杰今天一整天的行動,還將北軍大營內下午新架設起來的一部分器械畫出了草樣。
當留從效看到了一截高達三丈的城牆,眉頭頓時一跳。想當年,自己正是募了陳洪進等五十二名死士,連夜持白刃梯城而入,擒殺了朱文進的親信黃紹頗,奪下了這泉州城。現在,這陳洪進雖然是奉自己的意思籌建特種部隊,但他不請自建了與泉州城一般高的城牆是何用意呢?
留從效愣了好久,方才將那份情報在蠟燭上燃著了,但在不停跳動的燭光中,他眼角的不快和怒氣卻一直凝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