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永秀那性子,只怕根本不會讓胡山西知道她喜歡他的事情。
胡山西壓根都不知道,又何談什麼選擇呢?
想到這裡,範秋英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顧永秀。
好吧,她確實對顧永秀比對朱春蓮要好一些,可是這也沒啥錯,畢竟她是顧永秀的娘,只是朱春蓮的姨而已。
“永秀,你過來,看看你洗的這豬下水,一點都不乾淨。”範秋英故意拉著臉,一副數落的樣子,讓顧永秀過來。
顧永秀低著頭,一副認錯的小媳婦的樣子,範秋英正要開口說正事,見其他人也要過來,她趕忙開口,“這是永秀的錯,誰也不許替她求情,你們去忙活其他的,午飯不會就這一個菜吧?去多弄幾個菜。”
朱春蓮倒是沒說啥,反正她想主動幫忙的,是姨說不用的。
李氏、王氏和小范氏卻更多地是不解,婆婆今個兒是咋了,許久不見她對小姑子這麼兇了。
而且她們覺得小姑子洗的已經挺乾淨的了,可她們也就在心裡想想,可不敢說出來招罵。
“永秀,你也別怪娘說你,你洗成這幅樣子,是真沒法下鍋,總不能讓一家人吃豬屎吧,好了,你端著這些豬下水,我去弄點草木灰,咱們去那邊清洗。”範秋英見這裡到處都是人,知道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便想著尋個僻靜的地方,正好這手裡的東西給了個好藉口。
顧永秀雖然不解娘為啥要去弄草木灰,可是她可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端著豬下水,等娘去柴房弄到草木灰,便一起去了茅坑那邊。
那邊有一個大的水缸,還挖了一個水槽子通向茅坑,可以把髒水積蓄起來,有的人家會來收走,這可是種地用的好肥料。
放好之後,範秋英發現沒有帶剪刀和竹片子,又去柴房尋了一些過來。
正要開口的時候,發現有人正好在收走大糞,便又打住,只說手下的活,“得這樣,用剪刀把這腸子給剪開,放到盆裡,這盆裡要加上水和草木灰,這草木灰能吸走依附在腸子壁上的髒東西,還得這樣用手揉搓一下,這樣裡面的那些髒東西才能揉下來,對了,這剪開的時候,得把腸子對準了外面,這樣裡面那些髒東西會直接流到茅坑裡去,不然這得用多少水。”
“嗯。”顧永秀想上手幫忙,可是發現根本插不上手,一時間又著急,又不知所措。
範秋英忙活起來,極其認真,這豬腸子剪開之後,裡面很多的髒東西,她趕緊把髒東西清洗乾淨,又用竹片子開始刮,刮的差不多了,又放進盆裡,用草木灰和水一起揉。
“還有這個,上面有一層皮,得撕掉,就不會那麼髒了。”範秋英處理好一個,又拿起另外一個,一邊示範給顧永秀看,一邊教她怎麼處理。
顧永秀看著那髒兮兮的東西在孃的手裡變得格外的乾淨,又佩服又驚奇,“娘,你太厲害了,竟然能清洗的這麼幹淨。”
“只是娘,你洗這些東西做什麼?又不能吃。”顧永秀聽說過有生病的人可以用豬大腸幫著入廁,所以她一直以為娘是做這個用的,只是家裡也沒有病人,四哥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不,還是有些呆傻,可是吃喝拉撒已經完全能夠自理了,還有那個衛莊,似乎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過那個衛莊除了不說話之外,也早就好了。
所以她壓根想不通娘為啥勞心費力的洗這些東西。
“誰說不能吃?我跟你說這東西處理好了,可美味著呢,你等著,一會兒娘給你露一手。”範秋英一邊利索的清洗著,一邊說道。
顧永秀吃了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在孃的手裡變得趕緊的豬大腸,雖然是變得比以前乾淨了,可是一想到這裡面原來裝著的東西,她就有些想吐,所以壓根理解不了娘說的美味。
“好了,你現在還沒有嘗過,所以有些犯惡心,等到你嘗過一次,保準再不會嫌棄。”範秋英眼皮都不抬一下。
顧永秀見娘說的信誓旦旦,再加上娘之前露的幾手確實讓人回味無窮,頓時不再懷疑,“嗯,這話別人說,我未必相信,可是娘說,我相信,那我幫娘一起洗。”
範秋英見顧永秀沒有之前那麼害怕自己了,鬆了一口氣,才開口。
“永秀,娘把你喊到這裡來,可不是隻為了讓你幫娘一起清洗這些腸子,娘啊,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範秋英語重心長道。
“娘想說啥就說唄,我聽著呢。”顧永秀手裡的活沒停,隨口道,以為娘是想訓斥自己做活不用心,可她真的已經很用心了,只是沒想到娘洗這東西是用來吃的。
“永秀,娘活了一把歲數,自問看人很準,你之前一直去找胡家村的人,不只是為了幫天成給翠花送吃的吧?”範秋英知道跟顧永秀說話不能繞彎子,不然這傻孩子永遠想不到點子上。
顧永秀手裡一頓,似乎是受到什麼驚嚇,頭也不敢抬,支支吾吾,“娘,我沒有……”
“你別害怕,我不是要數落你,我是想問你真心喜歡那胡山西的嗎?”範秋英拉著顧永秀的手,覺察她有些顫抖,牢牢地按住,又讓她抬起頭來。
顧永秀不敢違揹她的話,老老實實的抬起頭,臉上慌亂的不成樣子,嘴唇蠕動,想開口,可是又支支吾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