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範秋英吩咐幾個兒媳婦該洗碗的洗碗,該照顧孩子的照顧孩子,該照顧男人的照顧男人,該照顧病人的照顧病人。
總之每個人都有是自己的事情要做。
今個兒水充足,她便讓王氏多燒了一些水,每個人都用水抹一把臉,一盆水輪著用,先是女人,再是小孩,再是男人。
逃荒這麼久,臉基本上沒洗過,黑乎乎的,都要看不清楚原來的長相了。
範秋英甚至覺得自己臉上的褶子裡都有灰塵,用水抹了好幾次,感覺手還是髒的。
唉。
什麼時候是個頭。
正感慨的時候,小范氏和何氏同時喊了她,似乎都有話跟她說。
她問的時候,二人又互相謙讓起來了。
最後還是小范氏先開口,“娘,天成好像要醒了。”
範秋英一聽,頓時一股腦爬起來,衝了過去。
何氏怔了一下,到嘴邊的話也沒機會開口了,只是又低著頭觀察已經病了一個多月的男人。
剛才是她看錯了嗎?
不,她沒看錯。
她激動地握住顧永爵的手,輕聲喊著,訴說著思念,“你要是還惦念我們娘倆,惦念娘和這一家子人,你就醒過來吧。”
顧永爵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何氏的話,竟然睜開了眼睛。
何氏激動地哭了出來,只是她本來聲音就小,又被顧天成那邊的聲音蓋了過去。
她好想把這個訊息告訴大家,只是大家現在都忙著天成那邊。
不過這也好,她正好有機會跟自個兒的男人好好說說話。
“永爵,你還記得我嗎?”她滿懷期待的看著男人。
“娘子……”顧永爵開口,還是有些傻里傻氣的,何氏眼底的希望稍微淡了一些,不過轉瞬就釋懷了,至少人還在,人還在就好。
就在她抱著顧永爵訴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突然看到隔壁門板上躺著的男人動了一下。
驚得她直接喊了出來:“不會也要醒了……”
顧永爵雖然醒了,但是因為這一個多月沒吃什麼東西,只是靠著一些湯類續命,沒有多少力氣,所以根本坐不起來,只是循聲側頭去看,看到自己旁邊還躺著一個男人的時候,也是有些吃驚。
何氏剛剛才跟他講到娘決定逃荒,還沒說到救了這個男人的事情,見永爵好奇,趕緊道:“這是娘救的人,已經昏迷了大半個月了,沒想到這會兒也醒了。”
何氏喜極而泣,覺得今天到底是啥好日子,要不就都不醒,要不就都醒了。
想跟娘說永爵和這男人都醒來的事情,可是娘那邊亂糟糟的,好像天成醒了,不知道在鬧什麼,便又咽了回去。
她安撫了永爵幾句,便去守著男人,見男人緩緩睜開眼,嚇了一跳。
這男人的眼神好可怕,不過她還是壯著膽子開口,“這位官差大哥,你可醒了,你都已經昏迷了好多天了,是俺婆婆救了你,大哥,你現在能說話嗎?”
衛莊轉動眼珠子看著眼前的女人,見是個農村婦人,想開口問什麼,可是嗓子嘶啞的很,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發出聲來。
“大哥,不著急,你先好好休息,俺婆婆現在忙著呢,一會兒我就跟她說你醒了。”
跟男人簡單說了幾句之後,何氏就去守著自個兒的男人了。
繼續跟男人講家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顧永爵沒想到自己被蛇咬了之後竟然昏迷了這麼久,一家人竟然已經不在青山村了。
他記得那個曾老二欺負了他,還想回家跟娘說,讓娘去給自己報仇呢。
何氏聽他那傻里傻氣的,又無奈又好玩,唉,至少人活著,自己還有男人,自己肚子裡的娃還有爹。
上蒼待她已經不薄了。
“娘又欺負你了嗎?”顧永爵雖然磕到了頭,有些傻,可是卻清楚地記得娘不喜歡自個兒的娘子,總是欺負自個兒的娘子。
“沒有,沒有,娘現在變了,對我可好了。”何氏喜極而泣,男人雖然是傻了,可是對自己還是跟以前一樣好。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