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很快, 咀嚼的聲音消失了,野獸發出了愜意滿足的喟嘆。美麗優雅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亂的發辮,“和之前一樣,把剩下的東西處理了吧。”
女人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月光之下, 那張白皙美麗的面容似乎産生了一些變化, 白日裡的那些小細紋此時已經悄然消失了。
她走到鏡子前, 仔細的端詳著鏡子裡年輕貌美的自己, 眼中那搖曳縹緲的虹色映照在光滑的鏡面上好似兩團幽幽的鬼火。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對嗎”女人伸出手, 眼神沉醉癲狂的撫摸著鏡子裡的那張臉, 她的聲音縹緲沙啞,屬於女性柔和的聲線之中摻雜著一些嘶啞怪異的聲音。
管家注視著女人, “是的,您將她保護的很好。”女人收回手, 纖細的手指撫過臉上細嫩的面板,“莉娜睡著了”
“是的, 您要去看看嗎”管家微微點頭, 顯然對莊園裡發生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女人抬眸,視線落在花房最中心的那副畫上, 上面宛如湖中仙女般美麗的少女笑容嫣然, 手中捧花似乎有著生命一般。
人們彷彿能嗅到它的芳香, 每一片花瓣都嬌豔柔嫩, 上面的水滴似乎在流動一般,讓人覺得這並不是一副畫而是一捧真的花。
相比起那逼真的花朵,那美麗的少女就缺少了些許靈動, 雖然美麗, 畫工精湛, 但是失去了逼人的靈氣和生機,只是一副畫而已。
“真是拙劣的。”女人眼中浮現出濃烈的厭惡和狂躁,那雙被保養精緻的手高高的舉起,狠狠的抓在畫上。
伴隨著刺耳的聲音,指甲崩裂,鮮血飛濺,那副畫作從中間被劃出幾個口子。斷裂的指甲鑲嵌在其中,少女的臉變得面目全非,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裙子。
毀掉了那張臉,女人才恢複了平靜,手上的傷口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癒合,肌肉蠕動之間,似乎有無數的細小肉蟲在其間蠕動。
“我去看看莉娜,把畫收起來,老爺問起來就說我收藏起來了。”女人看著新長出來的指甲滿意的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神情在提起女兒的時候柔和了不少。
“是。”管家點頭,女人優雅的邁著步子離開了花房,她要去看看可愛的女兒。
花房之中只剩下了管家一個人,他走到那副被毀的畫前注視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畫上的少女似乎在悲傷的哭泣,捧花上的露珠都是她的淚水。
而最為諷刺的是,這張被劃開的臉和女人剛剛那裂開的麵皮那麼相似。
端詳了一會,管家從花架上取下畫,用一塊黑布遮住離開了房間,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去處理。
走廊之中,些許月光透過玻璃撒落在地上,他抱著畫無聲無息的走著,身後沒有光照亮的角落裡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緩慢的蠕動。
它們漸漸的攀爬上沒有光亮的牆壁,將那一片侵蝕包裹,原本完好無損的牆壁被黑色的陰影覆蓋後開始漸漸的腐蝕朽化。
那些死物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牆皮剝落之後,一塊塊留著黃綠濃水正在抽動的松軟腐肉暴露在空氣中。
它們抽動著,那些腐爛散發著惡臭的紅色肉塊蠕動著,擠出一股一股黃綠色的膿液低落在地上,那些黑色漸漸覆蓋在肉塊之上,將它們撕咬蠶食。
管家腳步一頓,猛地轉過身,眼神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剛剛那恐怖詭異的畫面奇異的消失了,走廊還是如白天一樣。
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眸掃過周圍,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之後,管家才轉身離開。
將剩下的屍塊裝進袋子裡,管家將低著鮮血的袋子提到了花園裡。在一處偏僻的角落,一個已經挖好的深坑映入眼簾。
將手裡的東西扔進坑裡,管家往後退了一步。一個動作僵硬,膚色蒼白,深深低著頭的女傭如同幽靈一般出現了,她握著鏟子,僵硬的開始填土。
管家在一邊注視著那個深坑,白色布袋被泥土一點點掩蓋。這裡已經不知道埋葬了多少這樣的袋子,那些綻放的花朵,以及周圍繁茂的樹木,或許它們的根系已經深深的紮入其中了。
取出懷裡的懷表,管家看了一眼時間,女傭已經填好了深坑,低著頭站在一邊。
“回去休息吧。”管家收起懷表淡淡的說了一句,女傭點點頭,拖著鐵鍬走回了莊園,她的姿勢怪異,似乎對於四肢的控制很陌生。
管家將兩朵花放在了那片松軟的泥土上,向著這座墳墓微微欠身才轉身離開。
房間裡,莉娜緩緩睜開眼,黑暗之中床邊坐了個人,莉娜立刻坐起來,那人傾身上前。“寶貝,做噩夢了嗎”
溫柔的嗓音,母親美麗的面容離開黑暗出現在莉娜眼前,棕色的眼睛裡是愛憐和關切。莉娜放鬆了下來,“媽咪。”
女兒緊緊抱住了母親,母親將女兒抱在懷裡,“是做噩夢了嗎”莉娜點點頭,“夢見了一些很可怕的事。”說著莉娜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母親。
年紀尚小的她已經記不清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那種恐懼和驚悚感依舊停留在了小姑娘的大腦裡。
女人親了親莉娜的額頭,安慰著被嚇壞的小姑娘,“沒事,只是夢而已,爸爸和媽媽都在呢。”說完將莉娜抱在懷裡輕輕搖晃起來,嘴中哼著一首搖籃曲。
莉娜被母親溫柔的安撫了,趴在母親的懷裡睡著了。女人抱著莉娜在地上走動著,溫柔的嗓音唱著一首搖籃曲,月光落在女人那溫柔,充滿母性的美麗面容上。
或許她真的很愛女兒。
女人將一個吻輕輕的落在莉娜的額頭,“你是我最偉大的藝術品,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