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是盧卡斯,那他絕對不會接受我們的投降。”阿爾裡德扶正了眼鏡,強裝著鎮定,“數量呢,對方有多少人?”
防火牆驅逐了對方的電子入侵,投影儀恢復了正常,航空攝像終於拍攝到了他們想要知道的景象:一架機甲孤零零的立在太空中。
阿爾裡德長舒了一口氣,旋即憤怒起來。“這個瘋子居然一個人就敢來!機甲師呢,我們的5名機甲師呢?該死,要不是為了隱蔽,我們怎麼會只有5名機甲師!不過這也夠讓那個瘋子有來無回的了,快讓他們去迎戰!”
X47看了一下身前的光屏:“空間站E區是機甲師生活區,兩名機甲師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其他3名機甲師狀況良好,但5人的專用機甲全部損毀。”不知為何,他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有些上揚。
阿爾裡德目眥欲裂:“其他的機甲呢,生產線上的呢?”
“上一批完成品已經被運走出售了,其它的都是半成品。”X47的聲線裡沒有任何情緒的存在,“庫存裡只有唯一的一臺完成品。”
作戰平臺處。
“自律防護系統馬上就要頂不住了,快、快啊!”又是幾聲伴隨著震動的巨響,幾名科學家幾乎聲嘶力竭的喊著,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鎮定和風度,一些膽子小的工作人員已經低聲哭了出來。
地面上分開了一個四方形的洞口,一臺幾層樓高的箱子緩緩升起到眾人的視線中,箱子四壁展開,“白焰”以遠比投影上更加真實更加震撼的姿態出現在人們面前。通體銀白,稜角分明卻又找不到一個鉚釘或焊口,繁雜的機械結構如同藝術品般層層嵌合,身上的每一處紋路似乎都在流淌著光。
這一刻,人們幾乎已經忘記了眼前的危機,所有人的目光被這架白色的美麗身影所吸引,它如同最完美的藝術品般讓人為之屏息,莫名的安全感在人們心中傳遞開來。
這時,空間站5名機甲師中的首席機甲師匆匆趕來,被眾人推搡著送進“白焰”的駕駛室。十幾秒後,他突又兀的出現在了外面,黑色的思維指令頭盔摔落在一旁,機甲師伏在地上狂吐不已,機甲眼中的光亮起又暗了下去。
“我說過,這臺機甲有一個缺陷,這個缺陷不影響他的效能,但條件不符合的人是無法駕駛的。”X47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該死,你個蠢貨怎麼設計的機甲,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缺陷!有條件……條件,快告訴我,條件是什麼!”這位“X計劃”的發起人,空間站的實際掌權者在死亡的威脅下,已經失去了理智。
“為了能夠達到更加靈敏的操作,‘白焰'摒棄了常規的操作盤和神經連結,而是採用了思維指令頭盔,以此來達到最為極限的反應速度。但是白焰的效能強度遠遠超出了初始的預料,所以,”
X47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頭:“腦容量,‘白焰’對腦容量有著極高的要求,在座的各位只有少數的幾個精英科學家可以達到這個條件,然而,”X47停頓了一下,“這裡沒有任何一位科學家接觸過機甲駕駛。”
爆炸聲再次響起,整個空間站再次震了一震,引起了一陣恐慌的驚呼聲。
阿爾裡德站穩身體,望向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陳峰:“陳峰……陳站長,空間站的幾百人都看你來保護了!而且導致盧卡斯公司倒閉的可是X47的作品,你是X47的監護人,你有最大的責任啊。”
“是啊是啊,陳站長,請您保護我們吧!”眾人圍了過來,應聲附和著。
他們不肯登上機甲去自尋死路,但又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不管陳峰多麼蒼老,不管陳峰和他們一樣從未有駕駛經歷,他們只是想把除自己以外的人推進駕駛室去為他們拼死,為他們流血。
就算最後陳峰失敗了,他們也有了一個目標可以去咒罵,去怨恨。他們可以躲在空間站比陳峰多活一刻,而且在那一刻裡他們可以盡情的責怪陳峰為什麼要救活X47以至於現在惹下仇怨,可以抱怨陳峰為什麼這麼無力不能戰勝敵人,他們可以把責任推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這就是人性。
陳峰長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面前所有人醜惡的嘴臉,目光裡有說不出的沉痛、鄙夷、以及釋然。眾人被他的目光所懾,竟一時鴉雀無聲。陳峰搖搖頭,邁開自己有些風溼的雙腿,推開將自己包圍的人群,緩緩的走向不遠處的白焰。
“其實,你們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選。”輪椅分開人潮,X47不含感情的聲音一如既往,“有一個人擁有從零開始製造這臺機甲的經驗,對它的每一項功能瞭如指掌,而且擁有在座的每一位都無法企及的腦容量。”
“而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