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吃果蔬脆片?”阮箏把他剛扔進去的五顏六色的果蔬脆片拿出來,傅之恆一臉認真,“加點蔬菜進湯裡。”
“這是零食,不能放到湯裡。”
“是麼,我以為跟泡麵裡面的蔬菜包差不多。”
從前留學的時候傅之恆每次跟阮箏出去採買都會鬧出這樣的笑話,傅大少爺連留學都有廚師跟過去的,對於超市食品分類的認識還沒有國際商法多,也不明白怎麼就吃得慣他半路出家的手藝。
阮箏忍俊不禁,手抵在唇邊遮掩笑意,“去生鮮區吧。”
太久沒見到阮箏這樣放鬆地笑,傅之恆一時看入了神,“你......看著挑吧。”
“好吧。”
阮箏的房子是個兩居室,雖然不大,但因為地段還不錯,月供高得驚人。偶爾他會接秦紜紜回來小住一陣,為了讓她更有歸屬感,家裡放了很多兩人的照片,佈置得很溫馨。
空氣中漂浮著清新劑的味道,午後陽光從窗外透進來把房間一角染成金色。阮箏接過他的風衣掛在門後的掛鈎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簡單介紹屋內的功能分割槽。
傅之恆在衛生間洗完手出來,目光在房子內流轉。大學同居的時光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但自從阮箏跟他說分手,他一度以為自己再也不能體會到那樣平淡而確切的快樂。
當下這一刻,灶臺上咕嚕嚕煮著番茄牛腩,阮箏用力拍打面團,他的手很白,幾乎跟面團融為一體,揉搓得差不多放到一旁發酵,接著料理沒處理好的配菜。各種聲音組合成午後最美的樂章,傅之恆好似被柔軟溫暖的雪包裹,幸福得不真實。
他緩緩走過去從後抱住阮箏的腰,腦袋擱在他肩上,攪拌的動作霍然停滯,阮箏微微偏過頭,很快又轉回去竭力鎮定道:“要不要試試味兒?”
“餵我。”
他換了個小勺子舀了一勺湯,稍稍吹涼後小心翼翼送到傅之恆嘴邊,淡粉色唇瓣翕張把一整個勺子含進去,目光直勾勾往上盯著阮箏的臉。
頰邊無端起了熱意,阮箏結巴地問:“怎麼樣?還可以嗎?”
傅之恆抓著他的手把勺子拿過去,“很不錯,你也試試。”說著他也舀了勺湯,學他那樣吹了吹才送過去。阮箏眼珠子晃了下,“我自己來吧。”
傅之恆沒讓,把勺子直直抵在他唇瓣,醬色的湯稍稍沾濕嘴角,他慢吞吞啟唇,伸出舌頭捲走不剩多少的湯汁。
“......再煮一會兒就可以了。”
傅之恆的聲音低啞下去,緩慢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嗯。”
阮箏開了瓶單寧強勁的赤霞珠搭配番茄燉牛腩,傅之恆微微挑眉,似乎很意外他的佐餐酒選擇。
窗外呼呼吹著風,屋內彌漫著紅酒、菜餚的香氣。兩人如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談論最近新聞的案子,抒發各自觀點。阮箏突然意識到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們或許會成為很好的知己也說不定。
不由自主抬起頭看向對方,傅之恆視線卻定格窗外,“下雪了。”他突然說。
聞言阮箏偏過頭,果然有點點飛雪飄揚,“立春了還下雪,會很冷。”
傅之恆端起酒杯碰了碰他的,嘴角掛著淺笑,“需要暖床嗎?”
阮箏微微蹙眉,小聲說:“真正的倒春寒還沒來,而且又不會只冷一兩天。”
“所以每天都要暖床。”傅之恆端著酒杯坐到他身側,捧起他的臉,靠得極近,“我遴選過了,三月會調到首都來。”
“你......”眼底的光跳了跳,“你要到首都工作?”
“嗯。”
“可是你的家人都在海城。”
“廷廷已經上大學了,他打算之後去留學。我爸更不需要我,他身邊多的是人。海城或者首都作為一個工作的城市對我來說沒差,但如果是以生活考慮,那還是首都比較好。”
“為什麼首都比較好?”眼角往上抬起,阮箏有些緊張地看向他。
傅之恆喝了半口赤霞珠,辛澀霸道的氣息撲在他臉側,“因為你在首都,所以首都比較好。”
霎那間,阮箏像個青澀的小男孩一樣撞上去,與他牙齒磕在一起,這點細微的疼痛沒讓他退縮。他急切地抱住傅之恆,用力親吻他,好像要把這三年欠下的吻都還回來。
傅之恆按著他的腰面對面把他抱起來往房間走,雖然很久沒有親近,但身體默契得驚人,自動找到最合拍的姿勢。
浮浮沉沉空間變得扭曲,時間失效,似乎有個無形的漩渦把他倆拖回到某個暴風雪的夜晚,彼時他們也是這般抵死纏綿。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阮箏抱著他的頭,壓抑地宣洩自己保守許久的秘密,“我愛你,我愛你,之恆。”
“我也愛你。”傅之恆銜走他眼眶周圍細碎的鑽石般的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