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回來了,他對你說了什麼?”紀延廷站在漆黑三角鋼琴旁,見禾樂從長廊出來欺身靠近。禾樂面容疲憊,不欲多談,“沒說什麼。”
“真的?”
“嗯。”
“叔叔的東西拿回來了嗎?”
禾樂抿了抿唇,推開他的胳膊往外走,“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紀延廷眸光閃了閃,旋即黯淡下去。
一頓飯吃得心事重重,不知是傅岐的意思還是眾人宥於紀延廷的威壓,沒人談起前幾天慌亂收場的婚事,也沒有人詢問禾樂的身份。前菜撤下,其他人便開始例行公事般輪流彙報最近大小事務,傅岐偶爾點撥幾句,大部分時間維持著威嚴冷酷的形象。
禾樂察覺有道視線不時落到自己身上,等他循著目光找過去又消失了。長桌視野受限,他隨紀延廷坐在次座很難看到末位的人。
然而,沒等他疑惑多久,吃過飯後對方便找了過來。禾樂捧著紀延廷拿給他的芭菲坐在花園等他與傅家的高管開小會,身著小禮裙的女士在圓桌對面落座,長相溫婉可人,一開口卻與外表非常不符。
“嗨,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了。”
禾樂蹙起眉,“你是?”
“你忘了啊。”對方誇張地瞪圓眼睛,“我是傅萱兒啊,小時候還跟你一起吃過早餐的,老家夥們去打高爾夫球的時候。”
“傅萱兒......”禾樂想起來了,在高爾夫球場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女孩,好像是紀延廷的堂妹,“你好。”
“你跟紀延廷複合了?”她的表情很生動,如同音一句話都要用上所有的五官,更別說那把清亮的嗓子,幾乎是黃鸝鳥級別的高昂。
“不是。”
“啊——”音樂劇小姐眼尾耷拉下去,眉毛像毛毛蟲般不可置信地蠕動,“怎麼會?為什麼呀。”
禾樂覺得她問這個問題很奇怪,嘴巴動了動,說:“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不可能!”
瞧,音樂劇小姐嘴巴張圓,豎起一根手指,如同偵探說出破案關鍵點前靈光一閃的瞬間,“你就別騙我啦,我早就知道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
禾樂覺得好笑,當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不明白今天之前只見過自己一次的人怎麼會知道。他歪了下頭饒有趣味地問:“你怎麼知道的呢?”
傅萱兒見他來了興致顯得很高興,“之前我不是想要你的微信麼,紀延廷那個小氣鬼藏著掖著,問多幾次他還打電話來罵我,說我跟你亂說話讓你不高興。還有你看他的目光神情,想不知道都難。”
“我沒有不高興,他亂說的。”禾樂悻悻找補,那時候他確實因為紀延廷有婚約跟他鬧過一陣脾氣。
“不過我也罵回去了。”
居然還有人敢當面罵紀延廷,禾樂失笑,“你怎麼罵的。”
“沒什麼特別的,就罵他脾氣古怪嘴巴毒什麼的。”傅萱兒停頓一下,“後來某一天他突然打電話來問我他是不是真的讓人難以忍受,當時我還奇怪他怎麼學會反省了。我說‘你自己不知道嗎,不過還好禾樂善良願意跟你做朋友,你也沒那麼糟糕’。然後他就告訴我說你走了,甚至不跟他說再見。當時他那語氣活像老婆跟人跑了一樣。”
傅萱兒一口氣說得口渴,起身叫傭人送茶過來,禾樂對著開始融化的芭菲陷入迷茫。
骨瓷茶壺溫著花茶,散出淡淡清香,傭人倒完茶把融化的甜品端了下去。傅萱兒喝了兩口接著說:“我一開始還笑話他活該,他居然不反駁還說是。那時候我就猜到你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後來他還不顧大伯的反對執意去國讀研我還以為他能追回你,沒想到過這麼久才把你找回來。”
“他去國讀過研?”哐當一聲茶杯跌落在瓷碟上,熱茶滾出來把禾樂手背燙出一片紅,他恍若未聞。傅萱兒大呼小叫讓人送手帕和冰塊過來,“你怎麼笨手笨腳的。”
禾樂接過手帕胡亂擦了擦,目光發直,“他去東岸還是西岸。”停頓思考片刻,喃喃自語似在說服自己,“紀延廷學的軟體工程,應該是灣區那邊吧,不會是東岸。”
傅萱兒皺了皺眉,“在紐約啊,你不知道麼。”
“紐......紐約。”禾樂的手放進冰桶裡,彷彿連嘴巴也被冰塊凍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
傅萱兒自覺失言,訕訕轉移話題,“對了你現在是在讀書還是工作?”
“工作。”手部神經被凍得失去知覺,血管發紫,禾樂抽出手用濕掉的手帕擦多餘水珠,心不在焉地順著傅萱兒的話題閑聊,“目前是攝影師。”
“人文還是時尚?”
“本職是時尚攝影,主要拍廣告圖或者雜志內頁,偶爾會拍一下人文,但是這兩年太忙就沒怎麼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