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聊。”
“什麼嘛,一點兒都不體貼。”
紀延廷放下水杯朝他走過去,問:“那你想我怎麼體貼你,嗯?”他一步一步貼近,禾樂退到牆角,退無可退,面前是散發著乳木果芳香氣息的軀體,靠得太近,禾樂口鼻被潮濕溫熱的水汽籠罩,紀延廷全然把持了他的五感。
手按在胸膛上推了推,沒推動,禾樂錘了一拳,“壞蛋。”
他的拳頭跟螞蟻差不多,紀延廷聳聳肩,“你不早就知道了。”掐了一把禾樂的臉,“去洗澡,組織一下語言。”
“噢。”
紀延廷坐在沙發上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鐘,禾樂才磨磨蹭蹭組織完語言。他嗤了嗤,“你在裡面換了層皮?”
“我只是想洗幹淨一些。”
“噢。”紀延廷欠揍地接著道:“那你就是白天在操場滾了幾圈。”
“我都沒嫌棄你洗澡洗那麼快會不會洗不幹淨呢,你倒嫌棄我洗澡慢。”禾樂不服輸辯駁。紀延廷懶得跟他爭,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過來,說吧。”
禾樂扭捏了下,問:“你能不能先回房間?”
“為什麼?”
“我不想在這裡聊。”
“哈?”
在禾樂的堅持下,紀延廷還是回了房間,他坐在床邊,想想覺得不對。只是聊天而已,坐床上幹什麼。他走去大書桌前坐下,兩秒後起來,轉身進去學習隔間把裡面的椅子搬出來放到書桌對面。
很好,一切準備就緒。
怦怦怦。
“紀延廷,我進來咯。”
紀延廷清了清嗓子,說:“進。”
房門推開小小的弧度,禾樂從門後擠進來。沒錯,擠進去的,他抱著月亮印花小枕頭,還有條棉被。在紀延廷震驚的目光中,非常熟門熟路地走到床邊,躺了上去。
“我好了,你上來吧。”禾樂自覺睡在右側。
上次陪禾樂一起睡是因為他剛遭遇意外,紀延廷擔心他晚上睡不踏實安慰他才一起睡的。今天這又是演的哪一齣?聊個天需要躺到床上聊?不知道,紀延廷沒有談心的經驗,不清楚別的十幾歲小男孩怎麼談心的。
抓在書桌邊沿的手微微泛白,紀延廷喉結滾動幾下,開始想切入話題。禾樂揚聲道:“你還要學習嗎?現在不睡嗎?”
“我收拾一下書桌。”紀延廷說。
“噢。”被子很大,禾樂看不清紀延廷的動作。其實他也很緊張,本以為跟媽媽吵架了過幾天認個錯服個軟就好了,沒想到紀延廷看出他不開心了,還主動要跟他談心。上次談心蓋著棉被純聊天,這次......應該也是一樣的吧。他暗暗地想,又忍不住期待。
過了十分鐘,紀延廷終於收拾完他那淩亂得只有一本練習冊和兩張草稿紙的書桌,緩緩走到在床邊坐下。禾樂掀起眼皮看向他,問:“不關燈嗎?”
紀延廷的後背很明顯地抖了一下,他說:“我房間沒有小夜燈,我去隔壁拿一下。”
“不用,我不怕黑。”
“......”
禾樂說完,伸手在窗頭摸索幾下摸到了開關,啪地摁滅燈光,霎時房內只剩兩道頻率不一的呼吸聲。
眼睛尚未適應黑暗環境,視線失去了紀延廷的身影,禾樂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等候片刻,紀延廷躺下,摸到禾樂的臉,“你怎麼在這兒?”他明明記得禾樂沒有睡這麼過的。
“我一直在這兒啊,你那邊是不夠位置麼,我過去一點。”他動了動被子作勢挪位,但屁股沒移動半分。
紀延廷按住他,“不用了,夠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