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嬪想來想去,想到那天來跟著邱嬤嬤來看她的元春。
旁觀者清,她再清楚不過元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她心知賞雪宴上出手的事已經被皇帝察覺,這才有後來暗潮浮動的懲處,皇帝逼著她去得罪後宮眾人和柳家,她胳膊拗不過大腿,也乖順地去做了,還在面對元春的時候表現得卑微懦弱,只希望皇帝能消氣。
方嬪輕輕吐出口悶氣,若是知道皇帝要在五月放元春出宮,她才不會冒險走那一步棋。
方嬪看著殿內擺著的一堆堆的賞賜,苦澀地笑了笑。
她與皇帝,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面天色漸黑,室內的燭火也越燃越暗,方嬪這才抬了抬手:“起來吧,這次的事是你們太不小心了,中了人家的計,下不為例。”
喜兒扶著腫痛的膝蓋艱難地站了起來,低聲道:“是。”
方嬪起身到書桌前,挽起袖子寫了短短几句便折了起來,交給喜兒:“你去找一根樹枝來,把它插到東南院牆上,然後等在那看有沒有人動,若是有人,就把這封信扔過去給他。”
喜兒頓時睜大了眼睛:“娘娘指的是誰?”
她怎麼不知道方嬪竟然還有自己的人?
方嬪掃了她一眼:“不該問的就別問了,你只管照做就是。”
喜兒自知失言,連忙垂了頭出去了。
將小樹枝插在東南院牆上,一直等到月亮初升之時,一隻手探了上去將樹枝拿走了。
喜兒一看連忙把信隔著院牆扔了過去,一道細細的男聲說:“告訴你主子,信收到了,讓她等著吧。”
那人故意捏細了聲音,可喜兒只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起來是誰。
暖閣內,元春也在寫一封信。
抱琴站在一邊侍候筆墨,側頭看了看,問:“小姐……您明日就要動手?”
“不能再等了,這些日子事兒多已經拖了一段時間了。”
等得久,恐怕碧波那裡也會心慌。
“把這個送出宮去,讓小紅他們趁夜把碧波和其他姑娘帶出來,找個皇城近一點的地方看管好,要隨傳隨到。一定不要走漏了風聲!”
抱琴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接過信後鄭重地點了點頭,披著斗篷把信送了出去。
可她們沒有想到的是,信件剛發出便被人截了一道,馬不停蹄地送到了忠順王府。
忠順王看了後笑了一聲:“把這信還送出去,明天也把人都安排好了,盯著他們。”
“王爺,要告訴太后娘娘一聲嗎?”
貼身的小廝問。
“不必了,告訴她了還怎麼看戲?”
忠順王挑了挑唇角,道:“不過,派人去宮裡送信,明日本王要進宮。”
“是!”
小廝應了一聲,躬身去了。
信件傳到賈府,小紅自從元春上次離宮就一直準備著這件事,得到指示後立刻召集起抱琴父兄找來的人,一行人趁著漆黑的夜色去了夏守忠的小院。
幾個門房雖然有點功夫,但比起來專業的打手根本不濟事,三拳兩腳就暈了過去,姑娘們亂成一片,碧波倒是格外鎮定,主動跟著他們走了出去。